朱载墌先打开了那个盒子。
这家店姓唐的小老板只见那位太子殿下从盒中拿出了金灿灿的一方印鉴,端详起上面纹字起来。
而后,他才拆开了那封信,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唐老板,贵客登门,设个家宴,今夜便请安先生过府一叙吧。叔大,你来拟写请柬。”
“……竟是安先生亲至。”张居正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写!”
一番交接之后,唐老板带着“请柬”交还给了登门的人,然后就找来女儿:“快,告诉伱娘亲,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今天夜里有贵客!”
“爹,可是……”
“不必多问了!”
唐老板已经过了好多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自从那天夜里,那个之前常借谈生意来撩拨自己在店里帮忙的女儿的读书人登门亮明身份后,唐老板就又喜又惊。
在这双屿岛上做点小生意讨生活,哪曾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招待太子爷在家里住这么多天?
可是那个看上去温和知礼的读书人说完那些话之后,唐老板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干系。
没人胆敢假冒太子爷,他这样一个根本没想过会牵连其中的普通人更不敢冒着牵涉到太子安危的风险不听他们的话,对外透露什么消息。
也确实没有人真的挨家挨户搜查什么三个年轻人——那不是把太子殿下当贼人吗?只不过来问过几遍而已,说了没见过,也就作罢了。
后来更没人继续来问了。
现在,帮他寄出一封普通家信后,真的有了贵客带着印信、按他说的那样提到“三匹绝佳贡品”登门了。
终于可以送走他们了吗?这下子,该算是有些薄功了吧?
快入夜了,最近的双屿岛上气氛压抑了许多。
官府在缉捕作乱匪贼,夜里防患倭寇再次作乱更是重中之重。
黄昏之时,三个人一前两后来到了这家店里。
为首的人三十岁出头,他拿出了请柬弯了弯腰:“唐世叔,小侄特来拜谒。”
“……不敢,不敢。”
唐老板不知道这等大人物既然都已经到了,为何还这样谨慎,想必还是事关太子安危。
他把人带到了后院正房,缩在门边看着那为首的人抬眼看清房中之后就快步上前,双膝跪地行礼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叩见太子殿下。臣护驾来迟,殿下恕罪!”
唐老板的腿一软,感觉自己也想跪下了。
果然是真的,没有假。
于是他也就真的跪下了。
只听太子殿下急步过去说道:“竟劳姑父亲来,载墌惭愧……”
“副千户梁广锋自作主张护驾不力,臣也将他带来了,请殿下治罪!”
“请殿下责罚!”
梁广锋跪在那里,唐老板偷看过去,只见这人双手被捆在背上,捆得结实无比。
“……事出突然,既然姑父将你带到我面前了,看来只是虚惊一场。今日既然见到姑父,有什么事,随后再说吧,都先起来。”
“唐老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护佑太子殿下周全有功,本指挥会禀明陛下的。”
“折煞草民了,驸马爷,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见民间传得魔神一般的锦衣卫老大过来亲自扶自己,唐老板顿时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这时,他才见那个太子殿下口中的“姑父”盯着姓张的那个年轻人。
“劳驾陆指挥亲至,居正罪该万死。”
张居正弯腰行礼,戚继光则跪在一旁。
“陛下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