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寻了半天,选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裳,没有那么艳丽也没有那么浅色,倒不会让阿瓜的肤色看起来太黑,于是便递给了阿瓜,“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选对了衣裳也是个好事。”
阿瓜接过衣服,对比起自己身上浅浅鹅黄色的麻布衣服,显然沈知瑶递来的这件做工更好一些,何况这衣裳颜色太显黑了,她不喜很久了。
阿瓜跑去屏风后穿衣的同时,沈知瑶也偷偷的观察着这间屋子的格局。
窗户开着的地方一个是能看见外头莺莺燕燕的风光,还有一个则是贴着后院的窗户。
这个窗户开的很小,对着后院能看见一面墙,显然屋子很偏,偏离了后院。要靠到窗户的一角努力往外头看才能瞥见下边不远处的后面,只不过后面边上有好几个打手在晃悠,这是最捷径的地方。可她又摸不透后院的构造,万一除去那门口的打手,后院里也有旁人看守,想要溜出去那便更加的困难了。
“你在想些什么?”阿瓜穿好了衣衫便觉得自个儿精神气也足了一些,眯眼笑了一下,却看见沈知瑶靠在窗边的墙角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不免正色上前问道。
沈知瑶一愣,收回了目光,咳嗽了一声,道,“我只是有些想到以前家里的事情了。”
“那有什么好想的。春满楼多好?吃得饱穿得暖。艳娘还有意要捧你,日后可都是好日子。我就不想回家,我爹娘只想卖了我给弟弟作媳妇本儿。”阿瓜哼哧了一声,便自己跑到了梳妆台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可别反悔,快些。”
“知道了。”沈知瑶松了一口气,抬起步子往阿瓜处走。
拿起梳妆台上的工具先给阿瓜修了修过于茂盛的眉毛,又扑粉施黛,描眉点唇,一番努力下来,阿瓜的面容白了许多,加上点缀,整个人也更加好看了一些,只是过于瘦瘪,看起来依旧有点苦巴巴的。
随即沈知瑶又拆了阿瓜的发髻,给她梳起了一个更加贴合年龄的发髻模样,镜子里的小人儿便有些尊贵的感觉了。
阿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开了许久,眼里有说不出的得意,可面上依旧板着,咳嗽了一下,淡淡道,“我便觉得也就是如此。怎么比得上春满楼里的头牌姑娘们?且这个妆容实在奇怪,若是被艳娘看见,说不定要笑话我从哪弄的奇奇怪怪的妆容。”
沈知瑶皱眉,这个妆容确实是与大轩国所流行的不同,可也算不得奇怪。被阿瓜这样一说,倒是心里不爽,可即便如此,依旧笑着说道,“你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加上实在太瘦。若吃吃补补,平日里多敷一些霜膏。日后还有那些头牌什么事情?虽然这妆不是盛行,但却也好看,不是吗?”
“唔……”阿瓜抬了抬下巴,左看右看铜镜里的自己,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瞥了瞥嘴。
“算了算了。”阿瓜忽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噼里啪啦的站了起来,弄掉了一些化妆工具,面上也是不悦,“怎么样我都不及你好看,你就唬我吧。瑶瑶姑娘何必要以我取乐呢?”
沈知瑶一愣,“我为何要以你取乐?”
“这儿的姑娘都说我丑,常笑话我。说要将我打扮也有,最后不过都是个笑话,我居然还以为瑶瑶姑娘你是新来的女子会与她们不同。现在看来,都是一路货色。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恕不奉陪了。”说罢,阿瓜便拿回自己的一副,一通胡乱的穿上了一副,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弄的一片花,垂着头闷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嘭’
阿瓜前脚刚走,后脚那外头的打手就关上了房门。
悉悉索索又听见上锁的声音。
沈知瑶只觉得累得很,也是颇为生气的坐到了边上的圆桌旁,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抿下。
茶水已经凉了,咽下去只觉得精神都给冻上了。
这个阿瓜的脾气真是难以捉摸。
沈知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总是走入这样的死胡同里。
若是这次能出去,她便说什么也要好好打算自己的下辈子生活,且不能再如此这般惊心动魄以及无路可走。
哀叹了一声后,沈知瑶便有些发困了。
这几日也都没有睡好,精神绷得紧紧的,几乎崩溃。可又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此时此刻她怕是会悲观到极点。
沈知瑶起身往床榻处走,如今至少没有要迫害她的意思,艳娘也提出过几日再让她出场,倒不如趁现在先睡上一会儿,有了精神便一切都好商量。
但愿自己和跶拓云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