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那些因此而死去的人而言,这并不是一场游戏。
死是真实的,残酷又悲伤,令人厌恶。不论体验多少次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它不应该是一个轻飘飘的借口和理由就能抹平的东西。
但归根结底,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只靠软弱的语言,从来都说服不了任何人——否则为何又会存在审判所,又为何会创造出范海辛这种东西?
不知为何,槐诗忽然又一次想起了记录中的那个村庄。
还有那些死去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那些失去温度的佝偻身体躺在血泊里,空洞的眼瞳映照着荒芜的世界。
他们无声地死在了六十年前的一场微不足道的斗争里,像是杂草一样。
无人知晓,无人铭记。
除了槐诗自己。
于是,他握紧了刀斧,轻声回答:“对,就为了一个npc。”
“我现在相信阴言说的话了,你果然不是艾晴……”雷飞舟背后的监察官冷笑起来:“至少,她不会像你这么蠢。”
“是吗?你可能是没有见到她愤怒时的样子吧?”
槐诗平静地凝视着人狼,隔着诸多狼化的失控者们,告诉他:“但不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才对。”
谢谢你,再一次的提醒我——‘连一个npc都救不了’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力。
那一瞬间,刀和斧在槐诗的手中碰撞,猎魔人抬起了血红色的眼瞳,咧嘴,向着野兽们露出同他们如出一辙的狰狞犬齿。
“——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
自迸射的火花之中,掀起钢铁鸣叫的声音,刀斧劈斩!
紧绷的弓弦在这一瞬间断裂。
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了,就好像冰面破裂,在轰鸣巨响中迸发出滔天浊浪。
在狼化者的咆哮里,血色自斧刃下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一张苍白的面孔。他踏出了第二步,自涌动的失控者之中,向前!
不顾后背上被撕开的裂口,槐诗抬起斧子,再斩!
骨肉分崩,破碎的头颅和肢体飞上了空中。紧接着,短刀向前刺出,贯入喉中,横挥,挥洒出一片血色。
无数青紫色的细碎血管自脖颈之上浮现,向上延伸,覆盖了槐诗的面孔,好像一层层蛛丝那样的。
混合着银和各种炼金药剂的血浆早已经从袖口下面的针头里注入脉搏,为他带来了源源不绝的痛苦和力量。
好像饮鸩止渴那样。
可意识却变得无比冷静,像是抛入了深海中的冰铁。
刀和斧在他的手中挥洒,划出繁复的弧线,稍纵即逝地勾勒出血色的痕迹。
槐诗扬手,向身后射出了最后的弩箭,不顾那个被钉到墙上的家伙,而是张口,咬碎了一个狼变者喉咙,大口吮吸着代表生命的鲜血,然后撕裂了他的喉咙,以斧刃补上了致命的一击。
那些混在血液中的狼毒流淌在他的躯壳之中,反而被他血液中的毒素所杀死了。
他在向前。
自血和死的围攻之中,放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