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秦元封好像在刘治臻身上看到了已逝的纪王殿下,他喉头一紧,“……是。”
“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
刘治臻回头,跟扶着门框的金照对视,半晌后他抬步走了过去,他伸手按着金照的肩,顿几秒后沉重地拍了拍。
等他回去的时候,萧浅还在睡觉。
少女熟睡的脸还有些红润,安宁祥和,却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刘治臻有些心疼,他徐徐走过去,没敲桌子,而是把木衡推醒。
“起来,准备走了。”
外面还有些喧闹,木衡大脑还有些昏沉,迷茫地看着刘治臻。
只见刘治臻弯腰,一把抱起萧浅。萧浅被他的动作惊醒,察觉到是刘治臻,她歇下防备,有些疑惑,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眼睛,“……哥,怎么了?”
刘治臻没说话,他沉着一张脸。
音落,她就被刘治臻放到了马车的木板上,他接过金照递来的披风,给萧浅系上,最后打上一个蝴蝶结。
“……怎么了?”
刘治臻低头,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阿瑶,你先跟他们出城,我们随后就来。”见萧浅想要蹭起来,他立马按住她的肩膀,打断萧浅的动作,“你听话,在骆城等我。”
“……”
说完,刘治臻直起身,对金照低声吩咐两句,拉上马车的车帘,隔绝了萧浅的目光。
萧浅坐在马车中,起身掀开车帘,透过缝隙看着刘治臻,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瞥了那抖动的流苏一眼,伸手想合上。
只是他没想到,萧浅抓着那个车帘不撒手。
刘治臻一愣,只见萧浅目光深幽,泪水攥在眼眶中不肯落下,她咽了口口水,轻声道,“刘治臻,你别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
说完,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坐到马车中。
几息后,木衡跟金照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驶向远方,随行的是另一个将军,姓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夫跟一些伤员。
天微微亮,初日照高林。
一行人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他们不敢休息,终于到达了骆城,大雪渐停,路上只留下马蹄印和车辙印。
萧浅是被楼下激昂的宣讲吵醒的。
“如今国之有难,我们如何能坐以待毙?那西湟的贼人马上就要渡过柳舟河,直奔皇城而去!届时国破家亡,我们读这么多策论又有何用武之地?”
听着那稚嫩的声音竟有些耳熟,萧浅起身穿好鞋,伸手推开驿站的窗棂,探出头往下看。
“可……我们不过一介书生,手无寸铁,那西湟贼人手上的武器闻所未闻,我们如何打得过?”
人群中不只是谁弱弱反驳了一句。
“一介书生怎么了?!那晋王妃一介女流都可以上战场当将军,我们堂堂男儿还比不过她不成?你们莫不是忘了,五年前黑山寨,是端王妃孤身一人潜入寨中当卧底,最后将那山贼抓获的!”
语气中不乏充满对端王妃的赞美跟崇拜。
端王妃?
萧浅趴在窗户看着那个正在说话的少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头上带着的蓝色纶巾。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小少年抬头。
竟然是周听逸。
那小少年也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她。
萧浅忽然捂住嘴噗嗤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还记不记得她这么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姐姐”……啊,不对,是“阿姨”。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