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依然不服:“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给坏人治病?”
蒲牢一拍桌子:“什么坏人,那是王上的爱妃!”
不等蒲牢说完,鸱吻便发脾气:“王上是坏蛋,他的妃子,他的臣子,还有我们,我们都是坏蛋!”
鸱吻的声音也随着情绪激动而高扬起来,蒲牢十分紧张,生怕别人听到传了出去,赶紧施法关上门窗,低声厉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鸱吻不怕蒲牢,也步步逼近:“你们都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是,我一开始是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可我不是傻子!”
蒲牢和负熙都十分震惊地看着鸱吻,鸱吻继续说道:“小时候咱们住在不周山,那里是没有灵闕宽敞、豪华,但我的阿兄阿姐们都过得开心,可自从那次,你们走了好久回来以后,我就闻到了那种味道……血的味道!”
蒲牢心中一震,想解释:“鸱吻,不是你想得那样……”
鸱吻直接打算蒲牢的话:“您敢说,你们没有杀人?”
蒲牢忽然语塞:“我……”
鸱吻:“自打咱们来了北都,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您和阿兄们经常出门,只要出去超过三天…回来的时候衣袍上必定有血迹。”
负熙沉默不语。
鸱吻继续:“你们说那只是小动物的血,而且你们没有伤害它们的性命。从小到大,我最信阿兄阿姐了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蒲牢不说话。
鸱吻流着眼泪:“我只是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些小动物,所以我碰到受伤的小动物、小花小草,都会尽力救活它们。”
蒲牢:“是,没错儿鸱吻,你是善良的孩子,那些小动物没有死,只是借用一点血而已。”
鸱吻:“您还在骗我!”
鸱吻声音提高:“那天在宫里,我全都听懂了!剿灭赵家村中云纹及其同伙,龙妖将得到合法的身份…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杀无辜的人!”
每每提到这段往事,蒲牢也控制不住情绪:“因为他们活,我们就得死!”
鸱吻忽然愣住。
蒲牢渐渐平复下来:“世间就是这样残忍。鸱吻,你还小,你不会懂。”
鸱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蒲牢,连连后退:“蒲牢阿姐,您真可怕。”
蒲牢忽然一改面孔,恢复往日的强硬:“总之,从明日起,每日午时去宫中为岚妃诊治。什么时候根治,什么时候结束。”
鸱吻抽泣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睚眦阿兄不愿意回来了。都是您逼的,全都是您逼的!”
鸱吻推开门,径直跑出去,蒲牢命负熙赶紧追上她。
鸱吻边跑边施展异能,院子里的植被疯长,长成藤蔓墙,挡住了蒲牢和负熙。
灵闕门口,杜府的陈丰牵来一匹汗血宝马,对着金管家说道:“听闻龙侯爷爱马,这是我们杜大人送给龙侯爷的礼物,不知侯爷……”
话还没说完,陈丰就被冲跑出来的鸱吻撞了一下,鸱吻一把从陈丰手中抢过缰绳,紧接着,立刻上马,还没等陈丰反应过来,鸱吻双腿一夹紧,已经朝闹市飞奔而去。
陈丰疑惑地看着鸱吻的背影:“这?”
金管家着急解释道:“这是我们龙府的小姑娘!”
负熙和蒲牢赶到门口,鸱吻早已不见踪影,蒲牢怒气冲天:“你还不追?!”
负熙看着陈丰,不敢用异能,只能赶紧跑着追。
已快接近日落,街道上的店家都开始点上了平安灯。
鸱吻骑马在街道上,快要到一间酒肆的时候,鸱吻忽然病发,开始头晕摇晃,视线越变越模糊,远远地看着一间酒肆的招牌,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这副模样过去的话,睚眦阿兄肯定又要担心了:“我不能饮血,不饮血我也能撑过去。”
鸱吻忽然掉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