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余骑兵握着长槊,沉默如山,静候军令。
连战马都感觉到肃杀之气,不停的刨动着前蹄。
湛蓝天空中,一只雄鹰正在白云间穿梭。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壶关城门打开,骑兵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缓缓走向城外的燕军。
但越是缓慢,越是有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力。
长槊竖起,战马小跑起来,刘牢之、诸葛侃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槊随着战马的跑动而上下起伏,锋锐之势动于天野。
燕军拔马便退。
关上的战鼓却更加激昂起来。
轰、轰、轰……
一列列步卒走出关城,锋利长矛和沉重盔甲令天上的冬日忽然黯淡下来。
步卒之后,辎重兵推着偏箱车,车上架着重弩。
王猛一身箭衣,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儒甲,连兜鍪都没戴,拥军出城,但目标并不是西北面的曹公垒,而是正北的阏与城。
天下之脊在并州,并州之脊在上党,而上党之脊在阏与。
秦赵第一次上党之战,赵奢全军卷甲而趋,发兵万人抢占阏与北山高地,赵奢乘势,居高临下,狭路相逢勇者胜,大破秦军。
“慕容垂轻锐,我军持重,攻其所必救,则燕军可破,慕容垂可擒也!”王猛左手举鞭指着北面莽莽群山。
落在众将眼中,颇有几分气吞山河的气势。
若没有这种气势,王猛也不可能收服这群骄兵悍将。
魏山、秦彪、糜进、刘牢之、吕光等,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大军入驻壶关多日,并非是等待出击时机,而是为了慑服他们。
上下同欲者胜,内部不谐,安能击外?
“赵奢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诸位皆为国之良将,大梁能否击败燕国,可定北国,就在此战之中!”王猛右手按着李跃亲赐的宝剑,目光深邃而锐利。
“都督放心,我等定舍生忘死!”魏山身为元老带头拱手。
其他人也跟着行礼。
不过就在此时,西面马蹄声大作,燕军骑兵咬了上来。
王猛挥了挥手,“不必理会,继续向前!”
偏箱车被安排在后阵,防的就是慕容垂骑兵袭扰。
果然,燕骑冲来,一阵驰射,箭雨落下,士卒躲在偏箱车后,毫发无伤。
而梁军重弩射出,燕军倒下四五十骑,望着尖牙森森的偏箱车,燕骑只能无奈的退去。
袭扰数次,皆无功而返。
梁军仿佛一座移动的大山,不可撼动,长驱直入。
而这种稳步推进、稳扎稳打之策,根本不给慕容垂任何机会。
慕容垂也许是名将,也许是万人敌,然而遇上王猛,却一再被压制。
更何况王猛对燕军了如指掌,校事府收集来的情报,也会送给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