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穗岁拍了拍饼子上沾上的灰,拿油纸包了起来。
“我刚从军时,掩护一个村子的百姓撤退,喝了他们一碗水,断送了十三条人命。”
他平静的语气中藏着波涛汹涌。
“为什么?有细作吗?”
连穗岁惊讶。
楚知弋陷入回忆,那晚的火光是他这辈子都难以逃开的噩梦。
他摇了摇头。
“不是细作,是土匪,村子里的女人孩子,都是土匪。”
他那个时候初出茅庐,跟她一样相信人本善,毫无防备地喝下了女童送来的水,再醒来,身边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杀他,后来才明白过来,那是他的第一道考验,父皇派来保护他的人就在不远处看着,眼睁睁看着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第一批暗卫被那些人杀死!
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背负着十几条人命。
身边的人因为保护自己丢掉性命,他心里很难受吧。
连穗岁手掌盖在他握紧拳头的手背上,他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反过来将她的手掌裹住。
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楚知弋命厨房准备了饭菜,连穗岁沐浴出来,饭菜正好端上桌。
连穗岁感叹九王府的厨子技艺精湛,她都不用出去打牙祭了。
楚知弋给她的碗里堆了满满一碗菜,看着她全吃下去,他又是只吃了一点。
“奇怪,我开的药是对你没有药效吗?怎么总也调理不好?”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扣他的脉搏。
被楚知弋提前预判,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岁岁,你检查一下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额头也是烫的,心也跳得很快。”
他额头有汗意,冰冰凉凉的,哪里发烧了?
连穗岁又摸了摸他心口的位置。
“奇怪了,确实比正常人的心跳快一点呢?”
她又摸向他的额头,反复几次,看见他眼睛里得逞的笑意……
“装,楚知弋,你要是再装病,我就……”
“你就怎样?”
楚知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她像一只毫无攻击力的猫,张牙舞爪,却又腼腆害羞。
“我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