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所言,仅是其一利,还有第二利。”韩安国接着剖析道:“边关口众增加,百姓殷实,大汉以此为基,攻打河套、直捣龙城、进击漠北,皆得其利!”
当时,汉朝的经济中心主要在关中和中原地区。北方的经济很不发达,被视为苦寒之地。而这里,恰恰是与匈奴大战的最前沿,所费巨大。粮草、军械都得从内地调运,别的不说,光是运输所费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若是移民实边,在北边移居大量的百姓,开垦田地,民殷物丰,粮草、军械就不用从内地调拨,仅此一项,就会省去很多花费。
更不用说,还可以以此为基地,作为进攻漠北的跳板。
在历史上,北地恰恰就是一个跳板,这跳板越强大,对付北方的游牧民族越有利,这点,已经为无数的历史所证实。
为了打造这一跳板,汉朝采取实边之策。贾谊、晁错,他们都有过这方面的策论,这对汉朝推行移民实边策起了重大作用。
可是,比起主父偃在这方的功劳,就大为不如了。主父偃最有名的策略就是“推恩令”,一把软刀子收拾得诸侯没有脾气,从此势弱,再也无法与朝廷作对。有人认为,若是主父偃的推恩令早些推出,就不会有“七国之乱”了。
晁错主张削藩,那是对的。可是,在策略上就有些操切,激起了七国之乱。主父偃一策推恩令,诸侯变弱,再无刀兵,成为流传千古的奇策。
主父偃的贡献远远不止于此,移民实边策的推行,他很卖力,功劳不小。打造河套之地,在河套筑朔方城,他首倡其议,影响深远。
卫青攻下河套之后,举国欢腾,主父偃已经预见到了河套的重要性,提议在那里筑城。当时,反对声浪很大,丞相公孙弘更是一再反对此议,弄得汉武帝都不知道如何决断了。
主父偃一口气问了公孙弘九个问题,公孙弘无言以答,这就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主父偃九难公孙弘”,筑朔方城才最终决定下来。
朔方城的修建,在历史上的影响非常大,不仅仅是强汉大军进攻漠北的基地,若无朔方城,漠北决战很难发起。还在于,后世一直仿效此法,在边关筑城,这对威慑漠北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至于实边策,后世一直在使用,就是现在也还在用,只不过方式有所改变罢了。
梁王对主父偃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赞扬,他当之无愧。
“若此策得行,匈奴何足惧?”梁王盯着竹简,感慨无已:“与此人相比,许昌、庄青翟、窦婴、周裂嘴之辈,不过是猪狗耳,徒费朝廷钱粮罢了!哦,周裂嘴打仗还是不错的。”
“大王,若得此人相助,再结周阳之好,大王之事必成!”韩安国右手重重向下一挥,很是用力。
“哦!”梁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夺嫡,做皇帝,一听这话,精神陡涨:“此人虽然才气不凡,毕竟是一落魄名士,只需一恩便可结其心。来人,带上画工,去客栈,要店家说其相貌,图其形,全城寻找主父偃。”
羊胜、公诡二人惊讶莫铭。他们追随梁王多年,就从来没有见梁王如此大动干戈招纳人才的,这主父偃真有本事?
“大王英明!”韩安国抱拳行礼。
“呵呵!人才嘛,就得招纳。高祖若无三杰,怎能诛暴秦,安天下?”梁王大是欢喜,浓眉一拧道:“这个主父偃孤不忧,可是,这周阳要如何才能结其好呢?孤可是数次要置他于死地呀!岂旋之日,孤与其匆匆一面,其人心机深沉,比周裂嘴难对付。早知如此,孤当初何必……”
后面的话没有说,谁都明白,那就是早知周阳如此能打,何必与周阳结仇。这样的人才,要拉拢,要结交。
周阳用兵奇诡,若再得主父偃相助,就是一文一武,左臂右膀就有了,岂不是美事?
“大王,可如此如此。”韩安国在梁王耳边低语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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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养心殿。景帝一身的燕居之服,很是轻松,与那个中年人对座。
“先生如何说?”景帝明亮的虎目在中年人身上一扫。
“禀皇上,先生说了,皇上之意,先生已明。若真有到了那一步的时侯,敝门自会相助。”中年人如实回禀。
“那就好!”景帝大是放心:“世间事,多有诡奇变化,谁也无法掌控,就是朕也不能。若因此而使名士殒落,岂不是让人扼腕?有先生此言,朕何忧?”
“皇上用心若此,此辈当感恩戴德。”中年人很是感动。
“先生还有何言?”景帝再问。
“先生说,如今大汉大胜,局面大好,正该改变朝局。”中年人转达先生的话。
“朕也是这个意思。若不是匈奴来犯,打乱了朕的谋划,大事早定。”景帝浓眉一轩:“如今,朕正好解决此事。一块石子挡在路上,别的石子无进身之路,朕先踢掉这颗石子,别的石子就出现了。朕把这些石子一一踢掉,再放上一块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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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圣明。”中年人礼节性的奉承一句:“先生之意,不止于此。先生说,若要与匈奴大战,朝中大臣,多有不宜者。若无才干卓越之士列于朝堂,即使大汉打败了匈奴,也不能长久。”
“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景帝大是赞成这话:“高祖若无子房、萧何、淮阴、陈平、曹参、周勃这些人才相辅,怎能诛暴秦,定天下?若说打仗嘛,周阳不是问题,再有李广、程不识这些名将相辅,朕不忧。可是,文臣,他们一说起匈奴,就谈之色谈,不把他们换掉,怎能破匈奴?朕要招贤!”
“皇上!”中年人恭恭敬敬的一礼,什么话也没有说。
如此做,比一句圣明更真诚,景帝呵呵一笑。
“皇上,平阳侯求见!”春陀快步过来,向景帝禀报。
“平阳侯?”景帝浓眉一拧,微觉奇怪:“他来做什么?这个病侯爷,不会是病势加重了,要求医药?朕这就命仓公给他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