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降尘,绫带随之蜿蜒而落,露出超逸脱俗的秀美面容,应飞扬此疑问过,释初心若是女子,当是何等倾城绝艳,对于这个疑问,眼前的天女凌心给出了答案。
天女凌心与释初心容貌有七成相似,只是身量窈窕娇小点,面部线条柔顺点,眉若墨画,神如秋水,面上不施粉黛,身上也无华贵事物。只简简单单一袭白衣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出尘气质,犹如空谷幽兰,蒹葭白霜,看似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比之她的容貌,这种气质更令人称奇,应飞扬与她目光相触,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觉,就像接触到一个广阔至无边无际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心灵天地。她看来仍是二八少女,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虽是立身在擂台之上,却使人有浑忘凡俗之感,似是在此时操刀弄剑都是对她的大不敬、竟让人起不了比斗争胜的念头。
不过应飞扬一旦立身战场,亦有几分物我两忘的痴性,目光一澈重拾战意,道:“久仰天女大名,却不想竟也是名狂人,以一敌三,天女好大自信。”
天女凌心轻摇螓首道:“非是狂妄,只是吾已得七十三代天女传承,也算不得孤身一人,三位道友虽是少年英才,但与我宗历代天女相比犹然差了些许。”天女凌心声音轻柔悦耳,谈吐也是平和有礼,不见任何贬低之意,却似只陈述一个简单事实、但语音方落,一股平和轻柔,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机自她周身绽放,脚下喧嚣水浪似是气机抚平,转作平静的轻声呢喃。
从应飞扬角度看去,皎洁月华流泻而下,将她沐浴在一片圣洁光辉中,勾勒出她那钟天地灵秀而生的秀丽轮廓,天、地、水、月、人竟如画一般构成和谐完美的整体,不出手,已现高深修为,应飞扬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好可怕的修为,天女传承果然名非虚传,单论真气的话,比起师我谁那种数百年的大妖也不逊色。”
乾坤赌船上几人也齐齐色变,但也不能漏了怯丢了颜面,葛天歌嘟囔道:“你们说一对三便一对三?可曾经由主持和裁判同意?”说罢,将目光投向张惯晴和越苍穹。
张惯晴顺手推了个皮球道:“玲珑珍阁只作为主持,提供场所和比斗方式,至于裁定规则,还是要听剑皇的。”
越苍穹颔首道:“佛门若愿意,似乎也并无不可,便当其他二人弃权好了!不知道门可有异议?”
道门几人对望一眼,心中也知天女修为,非一人能抗衡,若是换做三场擂台战,或许还能用下驷对上驷之策避过这强敌。但此次比斗是团体战的形式,使下驷对上驷之策无从发挥,本来已是胜机渺茫,佛门既然自大的要以一敌三,道门自然乐见其成。暗自交换眼神后,葛天歌开口道:“既然剑皇同意,那你们佛门意愿道门自然无从置喙,只是佛门若不幸饮败,可莫怨比斗不公。”葛天歌将话说得高明,将道门完全置身事外,虽捡了个便宜,还不落道门面子,省却被人说道门怕了天女。
此时却听释初心双掌合十淡然道:“佛门若败,自不会怨叹,只是这比赛,确实是不公。”
葛天歌一疑,道:“哦?不知哪里不公,可说与张掌柜听听?”张惯晴身为主持,被人公然指摘比赛不公,自然也绷着脸看向释初心。
释初心笑道:“张掌柜莫误会,小僧所说不公,不在于比赛规则,而是小僧深知天女凌心修为,一对三,对道门三位高足犹然不公。”
“所以为了使比斗公允,佛门再退一步,葛道长,渺真人,徐祭酒,今次的论法,便由小僧一人,向三位讨教道法了。”释初心独立船头,宝相庄严道。
道门几人一愣,随即暗道一声,“好狠!”
论法非比武决,人数多并不等于就有明显优势,论法中,经常出现一个问题问倒一片人的情形,所以一加一,效果往往会小于二,佛门面上让步很多,其实效果并不大,反而是将道门逼上绝地。
毕竟外人看不出门道,只能看个热闹,武决三对一仍输给天女凌心也就罢了,毕竟稍有江湖见识的人都知,天女经由心灯传承后可直入当世一流水准,非寻常后辈能敌,便是输了也无损颜面。
但论法又不同了,三位道门耆老,独对一个佛门小僧,胜了,也无甚光彩,可若一旦败了,怕一日之内,此事就将传遍大江南北,倒是他们三人乃至整个道门都将颜面无存。
可偏偏葛天歌方才发了话,减少己方名额这种事既然不违反规矩,那便由佛门自己说得算,道门并无插口余地。
这就将他们三人逼上了不得不胜的境地,可论法最重心境,一旦给自己加上这层负累,势必影响发挥,未战,已先输上一筹。
“怎么?三位似有疑虑,可是小僧又逾越了?”释初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