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溅而出,洒满她半个身子。
钟无名拎着练虚期修士的头颅,一脸狞笑。
可她此时已然力竭,地上泥泞,脚上一滑便直接狼狈地往后倒在地上。
她赤红着眼看着旁边围上来的几个化神期修士,坏心眼地想,那就一起去死吧。
可正当她想要自爆,拉着这几个化神期下地狱的时候。
她看见了神情近乎惊恐的迦楼罗,慌不择路地朝她飞奔过来,金翅大鹏的威压尽数展开。
可他身上穿着的衣袍却破碎的不成样子,焦黑得糊在了一起,丝毫没有神鸟的高贵矜持。
她失控的脑子才像是被重重敲上了一锤,天灵盖都在嗡嗡响。
血液纷纷重新往脑子里涌去。
她……这是在发什么疯。
钟无名颤着身子撑起来,低头看向脏污的自已,泥渍混着鲜血脏了她大半衣裳,连头发都沾上泥,根根粘连在一起,狼狈得犹如丧家之犬。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可是却没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她不信邪,又用力眨了眨眼,可还是没有,一滴哪怕一丝都没有。
她可以笑,可以生气,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但唯独哭不出来,无论是在爷爷的葬礼上,还是独自一人埋葬了整个云隐乡的人们的时候,亦或是现在,她的眼睛就好像是天生没有哭这一功能。
不像别人,都能用眼泪来表示自已的悲伤,开心,悲愤,能将需要倾泻的情绪尽数化作泪水。
钟无名胸膛剧烈地起伏,她突然抬手给了自已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她的头歪向一边,长发甩起泥浆撒在她的脸上,而后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像是她的泪。
钟无名一次又一次用自已的头磕向泥泞的地面,力道一次次加重,磕得头破血流,染红了惨白的脸庞。
她蜷着身体,以头抢地,折腾到最后颤颤巍巍地重新套回自已人的皮囊。
那股极度厌世极尽锋锐的气质缓缓褪去,温和有礼的柔和伪装重新出现在她周身。
她又是别人眼中的钟无名了。
光风霁月,翩翩有礼。
月光被雪花遮挡,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夜晚就像是被蒙上一层白色面纱。
钟无名这时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中,莫名觉得有些冷。
“小师妹,在外边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吃饭!”柳向晚已经忍不住要开动了,看见眼前秀色可餐的菜肴就忍不住分泌口水,喊了一声站在外头像根桩子似的钟无名。
这一声打断了钟无名的回忆。
她抬手扫了扫肩上的雪,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又恢复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迈开长腿进了无上殿,光明一下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