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的脸色惨白无色,此刻她孤立无援,面对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再望向凤床上躺得不大舒坦的太后,眼睛一闭一睁,似是思量经过百转千回,恭敬地跪趴在地,“奴婢谢皇上恩典,只是不久前慈宁宫已经去请了太医,皇上不必再多请一位过来。”
这时候,被晾了许久的老太医终于得以站出来,他颤巍巍地跪下行礼。
戚司礼凝视一眼,“张太医,你的眼睛也被张嬷嬷的血溅到了吗?为何红通通的。”
张怀利语声颤栗:“回禀皇上,微臣这两日上了火。”
“人老了,毛病也就多了。”戚司礼摆弄着手中的指环,“是该出宫颐养天年。”
“皇上,待微臣给太后诊完脉…”
张怀利刚要请命,就被戚司礼一个眼神瞪回去,“偌大的太医院仅有张太医一人吗?”
戚司礼已然失了耐性,眼底戾意深浓,谁再敢阻拦他请太医,谁就人头落地。
也不知何人所为,戚司辽和戚司礼兄弟二人在慈宁宫刁难太后的事就像插了翅膀似的飞遍整个大乾。
人人都道戚司礼是昏君,不孝。
人人都道戚司辽一身反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王爷,请息怒,消消气,消消气。”一直随侍在侧的胡鸾飞看到戚司辽听到民间消息就要闯进宫质问太后的那股架势,微一闪身,挡住他几乎要瞪穿万物的愤怒视线,微笑着温声道。
“哼,你不要阻拦本王。”
“王爷,妾身知道你委屈了,可是现在王嬷嬷已被赐死,太后身边已然没有了左膀右臂,而且她的身体因那次被虫子咬了之后越来越差,咱做人不能赶尽杀绝。”
“现在外头都在传本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可你一旦冲动去质问太后,那不正好落入他人圈套了吗?”胡鸾飞戳着他的脑袋瓜,道:“你越发沉不住气了战王殿下。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有人在等你落网。”
“可是,如果本王不落网,他们不久就失望了吗?”戚司辽似笑非笑。
胡鸾飞惊:“你要以身入局?”
“不要以为本王好拿捏,我戚司辽出入战场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再说,散布谣言的是什么人,本王岂会想不到。咱现在躲起来装可怜也没有用,他们要的,是本王名声败裂。”
因他人大局被戚司辽识破,胡鸾飞微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笑得温和无害的戚司辽,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府外头来来往往路过的老百姓。
他们正偷偷打量,似乎对于她和戚司辽的争执非常感兴趣,尽管他们没有任何表情,但胡鸾飞满腔的怒火却瞬间全消,安分地坐了下来,降低了嗓门,小声地哼道:“罢了,左不过也是那些人的狗黑亲戚,王爷怎么做就怎么做,妾身无条件支持。”
看她冷静下来,戚司辽扬起一个阳光俊美的爽朗笑容,缓缓开口道:“我戚司辽做事从来问心无愧,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今儿个惨遭污蔑,也是不得已跳出去澄清。鸾飞,本王会全身而退的。”
“得,看来是我多虑了。”胡鸾飞哼声,给自己倒杯茶。戚司辽却夺过,亲自给她倒。
“鸾飞,在此之后,你多进宫走走,多陪陪玉贵姬。”戚司辽放下茶壶,低垂眉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