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恶毒,这是所有人对他的共识。
斯莱特林的院长摊倒在众人的面前,他的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喉管,不断地发出骇人的、那种血液反流到气管中的声响。
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喷涌而出。
强势的斯莱特林院长从未展露过他脆弱的一面。
他的嘴轻微地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听不清。
艾伯特小姐捂住了脸。
卢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止是他,周围的学生们也见到了这个骇人的场景,虽然知道是博格特,但是亲眼目睹自己学校的教师受重伤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感谢没有头的尼克这些年来的辛勤栽培,孩子们并没有因为目睹了这一幕就哭爹喊娘。
博格特还在变,并不因为他们的惊讶或者当事人的难以接受就停止自己变幻的行动。
但自从那位黑漆漆的不好惹院长出现之后,博格特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变幻各种各样的人的样子。
有的卢平见过,有的卢平没见过,他们似乎都濒临死亡,或者早已死去,也没有攻击人的意图。
随着他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某一个时刻,博格特变成了站在艾伯特小姐身后的,塞德里克的样子。
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脸色发青,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只被吸血或者转化了的僵尸,紧闭着双眼,僵硬地直立着。半开的衣柜就像是他刚推开的棺材。
“还是别这样下去了。”塞德里克的脸色不太好。目睹自己的死亡并不是什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好事,“该停下了。”
他和她站的最近,毕竟下一个就是他上台演示。所以只有他近距离的看到了艾伯特小姐手指上暴露出的线条分明的青筋。
如果在她手上握着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根普通的树枝,相信它早就已经折断在她的手中了。
克劳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游刃有余。博格特在瞬息变幻中几乎容括了所有与她相识的人。
塞德里克抓住时机,走上前去,心情复杂,但还是从后头捏了一下她的手掌。
“克劳尼。”从刚才开始,他就没说过话。他的嗓子发紧,出口的声音也沙哑的不行,“我在这儿。”
艾伯特小姐剧烈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像刚从水里头捞出来似的。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堪堪把视线从博格特·塞德里克的身上挪了出来。
“赛德立刻。”她低声地回应。
世界就像正在变幻的博格特一样扭曲地旋转,艾伯特小姐感觉自己很难像往常一样观看这个世界。就像是掉下了帧率的运动摄像机,所有东西都慢了一拍,而格外模糊。
博格特终于没有再变幻形态了。
这给了艾伯特小姐一丝喘息的时间:塞德里克正好好地站在她身旁呢。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死亡更令人兴奋和滑稽的呢?
艾伯特小姐歪着头,打量着面前没有一丝任何生命迹象的好友。
“是死亡的消失。”她在心里回答自己。
“滑稽滑稽。”抬起因为过于紧绷而疲软的手臂,艾伯特小姐的咒语将博格特被打回了衣柜。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总是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