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如云般的墨色长发全部变为银雪色,额心也有属于鱼人皇族的印记,乍一眼望去是白色,但烛光摇曳时,如银凤羽一般闪动粼粼光泽。
一抹鲜血沾在她唇角,尾端干涸,却仍有新血源源不断涌出。
银色的鱼尾在裙身之下,只有一截鱼尾露出,脆弱地搭在缚神台上。
希衡此人,若神明坠落人间,萧瑜风从她一如往昔的神情上,时而有种错乱之感。
萧瑜风跟随希衡这么多年,一直习惯了仰视她,他听见旁人说她是品花榜积年的花王,却不知那具体有多美,昔日的希衡让他感受到剑君之冷、剑君之威,以及师尊对徒弟的关怀。
可现在的希衡,才让萧瑜风感受到品花榜绝不虚传。
萧瑜风道:“华湛剑君,将剑神传承给我。”
希衡一言不发,好似萧瑜风只是什么跳梁小丑,一滴鲜血从她唇角滴下。
萧瑜风走上前,想为她擦去唇边的鲜血。
希衡侧过头去,拒绝邪魔之饲。
萧瑜风的手指顿在空中,须臾后,他收拾好心底的恼怒和痛苦,好似不在意般抬头:“华湛剑君,识时务者为俊杰,鬼墟幻市是一个让强者折戟的地方,你不配合,真以为我没有手段拿来对付你?”
希衡道:“你如果有必胜的把握,就不会色厉内荏、以言语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你所谓的方法、难道没有代价?”
她冷漠如剑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萧瑜风的心。
修真界总说,师尊如父,萧瑜风从不听这狗屁道理。可是,在某种意义上,萧瑜风的一切都是希衡所教出来的。
无论从剑、从法、从任何角度来说,萧瑜风都被她牢牢压制。
萧瑜风的手骨咔嚓作响:“代价?也许有代价吧,代价就是我和剑君春风一度,双修学剑。”
萧瑜风是朝元炉鼎体质。
在他弱、希衡强的时候,就是希衡吸收他,无视心魔直接进阶。
而在鬼墟幻市之中,逍遥王这具身体仍然继承了萧瑜风的朝元炉鼎体质,如今他为元婴,希衡为金丹。
他强她弱,就是他吸收希衡的力量,再佐以宝物,就能复刻希衡脑中的剑神传承。
但是,这个法子也并非毫无代价。
比如第一个代价,就是极少人拥有朝元炉鼎体质。
一旦萧瑜风如此做,希衡一定不会再被任何巧言、法宝所欺骗,会坚定看穿逍遥王就是萧瑜风。
萧瑜风便再无回头之路。
如果有别的法子……萧瑜风不想走这条路,他想过无数报复她的方法,甚至以前被激怒时,想过她死在别人手中也好,但萧瑜风没有想过一条报复是通过这样的法子。
那是他从十六岁就开始煮粥献花的女子,是为他承受多年嗜血虫王反噬的师尊啊。
萧瑜风在痛苦之下,威胁般让空中金乌再放光芒,希衡脸色更白几分。
鲜血滴落在缚神台。
萧瑜风道:“两种选择,一是剑君主动交出剑神传承,二则是双修学剑,剑君冰玉之质,可要好好考虑。”
金乌大阵让希衡更虚弱几分,只有眉间的印记更加熠熠生辉,美到不可亵渎。
她抬眸,直视逍遥王,声音如冰似雪:“法不轻传,逍遥王,你虽为人族,心性比邪魔更甚,恨意痴狂,若你得窥剑神之道,天下不知有要再起多少战乱、焦土。”
“本君,绝不与你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