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蛊真君的刀具割上希衡纤弱的脖子,然后……没割动。
希衡身上那微小的灵力全部聚于周身薄弱之处,与此同时,她睁开眼眸,清冷明亮的双眸没有一丝晦暗之色,里面好似盈满剑气。
紧接着,希衡瞬间卸下所有防御,将灵力腾空外放。
万物如剑!
那些微小的灵力在空中汇聚成剑,这样细小如针的剑顷刻间突破百蛊真君的屏障,在他眼中不亚于幽冥阎罗。
生命其实很脆弱,人的经脉、血管只消割破一个口子,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希衡杀过太多这样的人以及邪物,以致于长剑没入百蛊真君体内时,她连一丝心绪波动都没有,看着百蛊真君的面色变得灰败,颓然倒在地上。
灵力回拢于希衡的身体。
她再低眸看向挂在自已身上的斑斓毒蛇,灵力一荡,那条毒蛇湮灭成粉。
外间的声音也平息下来,军靴踏地,玉昭霁走入营帐中。
他满意地望着希衡杀人,如同看世间奇景那般:“希衡,动手真快。”
他瞥向地上的百蛊真君,冷冷微笑:“孤原本还以为要多吊他一会儿,没成想他这么快就来自投罗网,或许是杀死你我二人之一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些。”
刚才,就是玉昭霁和希衡联手演的一出戏。
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就是修为恢复问题,其余二人是否反目成仇,都只是烟雾弹而已。
玉昭霁特意被百蛊真君的调虎离山之计调走,留下希衡在这里诛杀百蛊真君。
他走过去,将希衡身上的锁链解开,沉重的锁链扔到地上,锁链上血迹斑斑。玉昭霁神色如常地以方巾覆手,替希衡揉了揉发红带血丝的手腕。
他看着那些血,一向冷心冷肺、只注重攻伐的魔族太子忽然一顿。
他带着些不确定:“希衡,你是否会怪孤让你涉险?”
一直沉默、养精蓄锐的希衡闻言抬眸,用蹩脚的人族语言道:“什么?”
玉昭霁指了指地上的锁链:“孤以地缚链锁住你,在刚才你和百蛊真君的博弈中,你有可能会死,你连这也不怪孤?”
玉昭霁仔细看着希衡,不想错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事实上,玉昭霁当然不会让希衡有死的可能性,但他偏偏这么说了,连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想不想让希衡怪他。
似乎,希衡如果连这样的事都不怪他,他会不高兴,但希衡怪他,他也会手足无措。
希衡则全然没有玉昭霁这样复杂的心绪,她揉了揉自已的手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任你。”
“何况,如若你不将戏做得这么真,不降低百蛊真君的防备,我更难杀他,于我来说更加危险。”希衡摊开掌心,丝丝淡色灵力回拢于她的手中。
玉昭霁心领神会,以自已的刀意在百蛊真君的脖子上补了一下,伪造成他杀了百蛊真君的模样。
玉昭霁杀人杀魔无数,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替人背黑锅。
他却做得一副理所当然之色。
玉昭霁看着希衡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不由在心底哂笑,希衡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能让别人也变得奇怪起来。
希衡坐下,调理了会儿这副孱弱的身体,接连杀死亡林真君、百蛊真君,如今希衡的实力大致恢复在筑基巅峰。
她以一些灵力包裹住过于脆弱的双足,然后抽出玉昭霁腰间悬挎着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一出鞘,希衡面色无波,却立即在自已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长流,顺着白皙的手腕滴下。
玉昭霁皱眉,步伐动得比思绪甚至更快,一把拉住希衡的手腕:“你做什么?”
他将方巾覆在希衡手腕上,鲜血顿时染湿整个方巾。
希衡冷静抬眸:“你现在这具身体需要我的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