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们确实给你带来了不少干扰。”琴酒中肯地评价,“还有半个月毕业,你应该不至于演技差到会被他们发现的程度吧?”
千代谷彻抬头看他:“我就是我,不是吗?”
既然他就是千代谷彻,哪怕被发现,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出任何证据来驳倒他,只是实质上的证据没有,但其他的方面——
想起那几人遮遮掩掩离开的背影,望向他的试探眼神……
琴酒眼中难得出现了一抹讶然,他突然低笑起来:“你在怀疑什么?”
青年抿着唇,一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将浅薄到几乎没有的情绪压下。
“我希望你记住现在自己的身份。”银发杀手停下笑声,又恢复了冷淡的态度,“别沉溺于跟警校生们的过家家,如果他们发现你手上沾的血——后果你自己清楚。”
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其中的敲打之意也昭然若揭。
千代谷彻下意识收紧双手,仿佛抓握住什么武器,枪响与惨叫一时间出现在耳际,燃烧的火焰噼啪作响,将天边映成曼丽的红色。
他眼睫微颤,黑眸中一片沉郁:“我明白的。”
他道:“一切听从那位先生的指令,为组织扫除一切困难。”
“希望你说到做到。”琴酒不咸不淡地道,“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你的价值比神索更高。”
话音未落,后座的黑发青年猛地一颤,如同平静的冰面破碎一般,那双氤氲着寒意的眼眸陡然迸发出激烈的情感和杀意。
似乎是有些压抑不住,他很快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像是被触犯到死穴的野兽,想要露出獠牙扑上去,却因脖颈上的链子而只能在原地打转,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他磨了磨牙道,“除非让我见她一次!”
琴酒这次连头都懒得回,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对这相似面容而升起的烦躁之感,很快在前者剧烈的情绪波动中消失,只要格兰玛尼也憎恶神索,琴酒就觉得自己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暂时不到见面的时机。”男人愉悦地道,“什么时候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再向那位先生提出申请。”
组织里目前成功的实验对象就这一对,要是内斗起来,损失才是最大的。
格兰玛尼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凝聚在对神索的情感中,每次提起她引发的情绪波动都很强烈,严重时甚至会咳血。
而他本人的身体,在检查中确实发现有不明的症状,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倒也疑似是某种毒素,组织暂时没法解决,只能研制出短暂的解药做压制。
琴酒目前也就偶尔语言刺激一下,帮助他提前适应,但现在看来,两人想要见面还遥遥无期。
千代谷彻垂着头,静静地靠在向阳的窗边,他不由自主地扣紧自己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泛出清白之色。
“……明白。”
不情不愿的两个字给对话落下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一时间,车内又陷入了平静。
两人这次的任务地点在鸟矢町,车程约十五分钟,琴酒平日里话不多,但碰到格兰玛尼时,却总忍不住多刺上两句。
他将此归类为对道貌岸然的假面的正常反应,甚至还时常拿“正义之星”来称呼。
于是,在短暂的几分钟内,他又一次开口问道:“你对曾经的自己,是什么看法?”
黑发青年的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疑惑道:“需要有什么看法吗?”
琴酒表情玩味,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交警忙碌地指挥着交通,时不时拦下可疑人士盘查一二,毫无作为犯罪分子的紧张。
“重新沉浸回自己原先的情感,对你来说,应该还是蛮新奇的事情。”
就像是色盲的人陡然见到彩色,又再次被剥夺一般,属于千代谷彻的浓烈感情存在,是组织无法放下心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