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大方,想得又这么周到。
姰暖不禁弯唇笑了一声。
笑罢,她想到什么,于是抬眼看向江四爷。
“裁缝来都来了,四爷不做几身儿夏裳吗?”
她昨日瞧着,江四爷的衣裳也并没有比她多多少。
确切来说,他穿军装的时候更多一些,大约军装旧了也都是直接换新的,常服就少得可怜。
他都对她这么大方体贴了,她当然也要礼尚往来回馈一下关心。
毕竟,花的又不是她的钱。
但江四爷就是对她这份细心关怀很受用。
他扬眉一笑,心情变得跟好了,笑睨着姰暖问她,“也好,暖暖替爷挑挑?”
姰暖乖巧弯唇,“四爷不嫌弃我眼光不好,那我就替四爷挑几匹。”
反正也是顺便挑的,又不麻烦什么,也不需要她替他裁衣裳。
她当然乐得卖个乖。
江四爷眉眼印笑,清俊的下颚线点了点。
“你挑吧,你挑的爷都喜欢。”
说着随手撂下手里茶盏,徐徐站起身,示意老裁缝给他量身。
等布料都挑好,姰暖又同老裁缝商量好了衣裳的款式和花样,文管事将人送走时,屋里院外都已经掌了灯。
晚膳很快送进来,许是因为午时吃得不多,姰暖难得多吃了半碗饭。
见她好好吃饭,江四爷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膳后,两人刚先后撂下碗筷,杜审就来了。
江四爷到院子里去跟他说话,姰暖就独自回了里屋,准备洗漱更衣。
韶云阁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正巧立了盏石灯。
借着昏黄的灯芒,江四爷将杜审递过来的电报逐字逐句看完。
他唇角叼着支烟,星火明灭,昏暗光线下烟丝缭绕,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情绪。
杜审双手插兜,靠坐在树下的石桌旁。
直到瞧见他将电报塞进石灯内,才清清淡淡开口。
“江戟这些年领兵,但凡有战,每次都冲在最前线,这次又攻下两座城池,你先前打下洪城这边儿的风头,立时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这功勋再这么堆叠下去,你恐怕拍马难追,整个江家,谁也压不过他了。”
电报被石灯内的烛火燃尽,大亮的火光不过片刻功夫就再度暗下来,零星点点飘到脚下,被江四爷的军靴彻底碾灭。
他眼睫垂敛,修长指节夹住唇角烟蒂,按在石灯立柱上慢慢碾着,清冷的音腔慢条斯理。
“这是什么好值得赶超的事儿?眼下在江家,功勋本来也没有比他更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