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问语莞尔一笑,“闵言呢?让她过来。”
“死了。”
施问语拳头收紧,低声道:“死了?说实话。”
“真的死了。”
迟昭苏垂下的羽睫颤了颤,“她回到景国的第二天就死了,服用了过量的毒药,是施泾吃的那种。”
“她凭什么死的那么痛快!”
施问语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她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吗?不可能!”
闵言回到景国的第二天就死了?那她这么多天的仇恨都算什么。
她死的倒是轻松,毒发后什么意识都没了,可她爹却被这毒折磨了好几个月。
迟昭苏:“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我逼她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做。”
“施家养了她十几年,养恩大于生恩这个道理她不懂吗?”
每次提到闵言施问语的心脏就会绞痛,她不想落泪的,但眼泪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现在看来我倒是那个穷追不舍的罪人了,她死了,我该高兴吗?我恨不得把她拖出来鞭尸!”
施问语揩掉脸上的泪珠,闵言死了,她的报复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但好在迟昭苏被她抓到了。
迟昭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已这次做了荒唐事,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那么想要赢了。
为了王位他费尽心思,构陷利用别人的事他没少做,手上的人命也多的数不清。
这种权谋争斗的日子很适合他,齐相汝曾经说过他是天生的帝王骨,事实也是如此,皇城中所有的皇子加起来都斗不过他。
四皇弟搭上性命的战争,他动动脑筋就能带领士兵全胜而归;潜心学问的六弟做出来的文章比不上他的提笔一句;商贾出身的十三弟握不住算盘掌不住经济命脉,到最后他居然是景国最大的商户。
这辉煌的二十余载在今日就断了,他不遗憾。
以前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能使他快乐的东西,他以为得到了这个江山他就能填补这一丝遗憾了。
后来,在和施问语每一次的交手中,他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人在物质欲望被满足时会出现一种餍足感,但往往容易忽略精神层面的富足才是最重要的。
他很喜欢和施问语见面,因为只有在和她说话时才会感觉他是迟昭苏而不是景国太子。
他喜欢盯着她看,喜欢看她搞怪,喜欢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她永远和别人不同。
她的出现让迟昭苏意识到了自已精神欲望的严重匮乏。
他不开心,是因为没有遇见那个能让自已放下恐怖物质欲望的人。
过往的功成名就抵不过美人一笑,但施问语从来没有真心对他笑过。
“你能,对我笑笑吗?”
施问语看着他,露出了讥诮一笑,“这样的笑,喜欢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