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收复,皇上对有功者,赏。
有罪者,诛!
而功劳最大的顾老侯爷,却在凯旋归京后不久,旧疾复发,卧床不起。
皇上派下大半个御医院的人,昼夜不分地守在庆阳侯府救治,但也只得了句:“老侯爷年事已高,加之一身宿疾,如今已是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了。”
一时之间,庆阳侯府愁云惨淡的。
季禾得知外祖父病危的消息时,自已都还在大病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她娘本想瞒着她,但看到庆阳侯府其他的外嫁姑娘,都在此时带着孩子,纷纷住进了侯府,大有想在人前表现的模样时,她娘季夫人立马就坐不住了。
心一狠,悄悄让丫鬟将消息透露给了她。
毕竟季家当年也是跟着侯府被流放的,季禾从小,就是在外祖父跟前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所以得知消息后,拖着病体便急急去了庆阳侯府。
顾老侯爷如今一整天,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清醒。
但她来时,老侯爷刚巧还醒着。
当看到外孙女惨白着个脸,瘦得似风吹便会倒的模样时,他老人家似看出了点什么,幽幽叹息了一声,眼底满是心疼。
“外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季禾扑到床榻边,望着前些日子还精神矍铄,眼下却只能靠参药吊着命的外祖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老侯爷朝她笑了笑,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抬起,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外祖父没事,倒是禾儿啊,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外祖父才能安心啊!”
后面的几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季禾低着头,知道外祖父这是心疼自已,赶紧含着泪使劲点头。
“一眨眼,我们禾儿都长这么大了。”
老侯爷望着她,透着沧桑和智慧的浑浊眼眸,此时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祖孙二人待了片刻,直到老侯爷又要昏睡过去时,他挥手让季禾先离开,后又招手喊来和御医们一起守在庆阳侯府的内监。
之后内监匆匆回了宫。
当日深夜,侯府正门就停了辆马车,从里下来了三个身份不凡的人。
三人由内监领路,一路避着侯府众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顾老侯爷的病卧。
顾老侯爷料到他们今晚就会来,所以早早地,便让御医给自已施了针,此时看上去,才有了那么些许精神头。
远远看到为首的中年男人走来,他立马颤巍巍地下床,弯膝便要跪下去,却被中年男人大步走过去,稳稳扶住了。
“皇上。”顾老侯爷喊了一声。
扶住他的皇上,也就是中年男人,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侯爷,今夜只有前来看望长辈的小辈,没有君臣,所以更不必行礼。”
闻言,顾老侯爷还是强行躬身谢皇恩。
皇上无奈,这次没再阻拦,只问:“老侯爷让人传话给朕,可是有何所求?”
对于顾老侯爷的身体,他每日都有看御医们呈上的记录,自然十分清楚他如今,不光是御医施针强撑,更多的怕是回光返照。
想到此,皇上心中有些不好受,望着顾老侯爷的眼神,带着微微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