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转移注意力,她极力克制自己,盯着正上方的虚无轻声问:“所以,你就把我放在了沙发上,那你又是在哪里休息的?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
“没。”他倒是诚实,回得干脆利落。
那他就是和她挤的沙发。可她一整晚睡得香沉,不曾被挤醒来。
莫名地,夏琼依心口疼。
本不想大清早就丧气的,会影响一整天的好心情。
可心底的水雾,还是不争气地如喷泉一般,咕嘟嘟往上冒。她赶紧侧过脸去,任它们躲进她靠内侧的长发里。
和扬子和铭诚相处的过程中,爸爸曾告诉她,心疼一个人是爱的开始,就算没爱上,至少也说明,你对对方有好感。
面前的人,如此清风朗月,是高山远水般的存在啊。
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现在让我猜猜,你这无形的钻石上,刻着什么含义……”
他一直形容她的泪滴是钻石。
未及他揭晓谜底,夏琼依就掌根抹脸,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大声问:“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美味可口的早餐。呃抱歉,我没拖鞋。”
陆泽瑞帮她取来鞋柜里唯一的女式拖鞋。
趁她在卫生间洗漱时,他悄悄拧开了门把,她昨晚蜷缩成团的那个房间的。
确不出他所料。
并排的两帧遗像挂得高一些,男子慈和而儒雅的面相看上去年长,女子洋溢青春的笑显得异常年轻美丽。
很显然,那丫头的魅力主要来自这年轻女子的天赋,也难怪她的父亲会视她如掌上明珠般捧在手心里,见着她,便见着了她的母亲。
第三幅低一格,里面的照片,和他在中秋当天瞥见那块碑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大小的区别而已。
虽是黑白相片,但年轻的笑颜俊逸帅气,眉宇间透着稳重,眼熟中感到与花林的长辈有相仿之处。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在分秒必逝的现实时空里,盛年总会不再的,可在相片和内心的时空中,因着记忆与情感的拉扯,被偏爱的人定格在永远盛年的那刻。
四宫格的布局,现在挂了三帧。若干年后,空缺的位置也会由另一帧遗像填补吗?陆泽瑞心里有了计较,挺不爽的。
怕那丫头洗漱出来瞧见,陆泽瑞迅速退出来,悄无声息地拧上门把。
等他也简单洗漱完毕,被她领着,去向小区内一家门面开的早餐店。
一路上,这丫头都在喋喋不休地大嗓门说笑。
她一见到店家陈婆婆,就上前搂住了老人家,将脑袋埋进她怀里,语气和肢体动作都在亲昵地撒着娇,之后便好一阵一句话都不说。
陈婆婆也不多言,只一下一下地捋她的背,好了阵后才询问,她近况可好。
夏琼依大声答自己最近挺好的,请陈婆婆放心。
她大声介绍说,陆泽瑞是自己的老板,还俏皮地追问婆婆,自己老板是不是特风流倜傥。
陆泽瑞先是冲陈婆婆笑得灿烂,看向夏琼依时面无表情,用眼神索要解释。
明明可以说是她的朋友,也好过说是她的老板。
一个让他极不喜的身份,将他与她隔出天远的距离。
唉。夏琼依心里直叹气,这人不去表演川剧变脸,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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