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步上前的林晨,那成德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之后,紧接着整理了下衣襟,挺直了腰板,最后,危坐在龙椅之上!这将是他坐在这龙椅上最后的时光,或许,也是他活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光!“呵,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成德皇帝的嗓音,已是如同堕入冰窖一般。“陛下对我百般迫害,令我走投无路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林晨站在大殿之上,与龙椅上端坐的成德皇帝对视,不退半步。“哼,这天下,都是朕的,你林家的兵权,也是朕的,朕要你如何,你便该如何!”成德皇帝说吧,竟朗声大笑起来。这是他最后的疯癫,亦是他最后的倔强!“那我林晨今日,便以陛下的皇位为代价,进谏陛下,为君,应忠厚仁慈,不应亲近小人,陷害忠良!”林晨话语掷地有声。“哼,若是你真的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便会知道朕的难处!”“难处?那都是你这等懦弱无能之人的借口罢了!”林晨依旧毫不退让。这些慷慨的话,也皆是他心中所想!“哼,朕倒要看看,你是多么有能耐!”成德皇帝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不知多久后,才嘶哑地说道:“朕知道,你不想背上弑君的骂名与罪孽,你要朕退位,要朕禅让!自古以来,反贼莫过于此!可朕就要让你知道,朕,能让你想得到的这些,统统得不到!”成德皇帝似是陷入了疯狂,他其身而立,抽出了腰间的天子剑!林晨身旁的火云与常达,第一时间亦是拔出了佩剑,护在林晨的身前,随时准备下一瞬便上前夺下成德皇帝的剑。而林晨,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勿动。龙椅前的成德皇帝,此时竟是无比决绝地,将手中的剑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看着眼前讽刺的一幕,林晨的嘴角,露出了讥讽的一笑。只有弱者,才怕背负罪孽,才怕被所谓的恶名缠绕!他成德皇帝,即便是想用生命最后的一瞬,让他背上难以消退的梦魇,也是无稽之谈!随后,林晨拔出佩剑,清脆的金属声,响彻整个大殿!之后,将剑锋高举,林晨用坚定果决的声音高呼:“送大乾皇帝归天!”“送大乾皇帝归天!”“送大乾皇帝归天!”连绵不绝的高喊声,从金銮殿中,传到整个皇城,再遍布整个上京城!京中官员无不惶恐无比,而与之相反,整个镇北军,则是气势空前恢弘!他们的将军,将要登临九五!而他们,则是开国功勋!“来人!将这金殿收拾妥当,然后通知军中将领,以及京中文武百官,明日早朝,照常!”林晨下令道。随着一声声应承声,无数兵士,急匆匆将命令传递四方。所有人都明白,天,变了!第二日……皇宫之中,新君登基,召开大朝会,京中百官,尽数进宫!金銮殿之上,林晨身着崭新的五爪金龙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这昨夜还沾染了成德皇帝鲜血的龙椅,此时已经是如同崭新一般。正如这国家。看着金殿之上,前排是镇北军中宿将,个个着甲,威风凛凛,而大乾旧臣,则是一个个瑟缩在众将身后。新君登基,他们自然明白,必然会立威!而他们这些旧臣,自然将会成为立威的对象!“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依旧是韩彻,依旧是率先,喊出了这决定性的口号!而众将,皆是当即叩拜,文武百官也是纷纷叩首,不敢有任何犹豫。而林晨,却看到叩拜的人群中,站着一人,格外扎眼。只见此人虽在人群之中不起眼的角落,一眼便知不是什么要员,却是面色凛冽果决,即便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跪拜,他却依旧是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放肆!见君不拜,你好大的胆子!”林晨一旁,临时顶上的太监总管,扯着尖细的嗓子喝道。“我只拜君王,不拜逆贼!”只见那人依旧毫无惧色,看那表情,似乎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大胆!快去按住他!”那太监总管急于在新主子面前邀功,自是赶忙对身旁的人发号施令道。“慢着!”林晨挥手拦下,转而看向那人,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何官职?”“哼,本官乃大乾御史台御史陈不疑!”那陈不疑依旧是面不改色。“你不怕朕?”林晨倒是来了几分兴致。这样的人,注定不凡。林晨有种预感,若是能将这样的人收服,或有大用!“我大乾之臣,岂有惧怕逆贼的道理?”“大乾之臣?”林晨轻笑,“可是那刘玄一般屡战屡败,十二路藩王一般一触即溃的庸臣,还是那张庭鹤一般,往日作威作福,国之将倾却反叛夺门的墙头草?”林晨言罢,张庭鹤深深低下了头。虽说已经吸引了众多不善的目光,但是他心中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屈辱地继续活下去。“哼,此等货色,不配为大乾之臣!”陈不疑依旧是毫不动摇。“那到底什么样的大乾,才配得上傲骨铮铮的臣子?”林晨不怒,反而缓缓起身,昂扬说道:“我林家世代忠良,我父威勇王更是出生入死,为大乾镇守边疆,而那成德皇帝又做了什么?猜忌,陷害,百般羞辱与我,甚至频频欲置我于死地!这便是那大乾之君?”“为人臣子,为国尽忠便是本分!”陈不疑虽一时语塞,但片刻后,还是朗声开口。“这样的国,寒了百姓的心,寒了为国尽忠的将士们的心,又有何面目称之为国!而你这般愚忠,又岂不是狼狈为奸?”林晨冷笑一声,如同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一般道。“竖子不可与谋!”陈不疑片刻不语,之后,决然地甩下了一句话。“朕知道,你想要朕杀了你,成全你尽忠的名节,可朕,偏不!”林晨见状笑道:“传朕旨意,原御史台御史陈不疑,忠义可嘉,擢升御史大夫,即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