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头一回见这种操作,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遇上,说什么也不让他轻易溜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再这样下去,他真有可能被当成疯子给带走。他赶紧低头闪人,外面晃悠了好一会儿,心里的郁闷才慢慢散去。下午五点多,天都快黑透了,张小凡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假日酒店门口。再过不久,博士就要彻底消失,而他还没找到他留给我的线索。回想博士那晚的话,他竟不由自主再次踏入假日酒店。好吧,其实是他在外面晃得太久,这寒冬腊月的,冻得他牙齿直打颤,就想进去暖和暖和。假日酒店里,经理孤零零一人,愁眉不展。现在酒店已经彻底歇业,见他进来,他没像昨天那样热情迎宾,只是坐在那儿,冷冷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这让张小凡挺纳闷,上次来可不是这待遇。一问才知,酒店烧焦尸体的事已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加上酒店经营一直亏损,他接到消息,酒店很可能要易主。酒店一垮,他的未来就渺茫了。尤其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眼看要失业,他哪还有好心情。张小凡虽单身一人,但也理解他的处境。找不到线索,总不能满世界找博士的影子吧。于是,他们俩就这么闲聊起来。起初还好,他向张小凡打听烧焦尸体的案件进展,后来可能是憋太久没处倾诉,他从客房拎了几瓶啤酒,边喝边吐槽他那黄脸婆,叛逆期儿子天天跟他对着干,不省心。前几天,还因为儿子在学校打架,被老师叫去训了一顿,像训狗一样。张小凡听着也是无语,咱俩不熟,连你大名都不知道,你就跟他掏心窝子,合适吗?但看酒店经理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快成小泪人了,他只好坐在他旁边,充当他的情感垃圾桶。实在无聊,张小凡让经理调出这几天的监控视频,边听他诉苦,边准备再看一遍。这次张小凡决定换换思路,不从博士入住那天开始查,而是把监控时间拨到更早的一天,瞅瞅在他到来前酒店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切如常,没什么可疑的动静,张小凡心里那个失望啊,手指头按着快进键,打算快速搞定这两天的录像,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一个小时眨眼就过了,天早就黑透了。前几次录像里什么线索也没捞着,这次估计也是白搭,正打算关机闪人,突然间,屏幕上的画面像磁铁一样吸住了张小凡的眼球,激动得他全身都开始打颤。“小张警官啊,你不懂的,没成家不知道。我这白天上班累成狗,晚上还得回去‘交作业’,万一不给力,老婆就怀疑我外面有人。”酒店经理醉得一塌糊涂,连私房话都往外倒。“我哪儿敢啊,我家那位要是知道我敢搞小动作,非把我剁了不可。”“闭嘴。”张小凡冲经理吼了一声,让他消停。张小凡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倒回监控视频,画面定格在昨天白天他们离开酒店的那一幕。按下暂停,张小凡把画面放大,确定他不是眼花了——没错,张振斌媳妇儿手里确实提了个包。女人手里拿个包,本来没什么稀奇,但关键是张小凡记得昨天从张振斌家出来时,她可是两手空空的。经理被他这一吼,愣在那儿,嘴巴闭得紧紧的。张小凡赶忙给林冬打电话,问他昨天送张振斌媳妇儿回家时,她手上是不是也有个包。同时,他又把视频调回到他们刚到酒店的片段。果不其然,刚进酒店时,张振斌媳妇儿手上是光溜溜的,而林冬那边也证实了张小凡的猜想。她来的时候,手上什么也没有,那这个包只能是她从案发现场,也就是博士的房间拿走的。哎呀,原来博士给张小凡我的暗示就藏在这儿。“张哥,你怎么样,没事儿吧?”酒店经理看张小凡刚才一阵鬼吼鬼叫,还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他一脸懵圈,以为他是不是脑壳短路了。“让你见笑啦。”张小凡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刚刚破案有望,激动过头了,吼你那声真是对不起,纯属无心之失。”“得嘞,得嘞,咱不提这个。”经理赶紧摆手,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妈呀,折腾了老半天,原来线索就在这儿藏着。张小凡在警局会议室里啃过的那些监控录像,千真万确,但和酒店的比起来,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时间线不全。以前张小凡盯着的录像,截止到咱们第一次踏进这酒店的那一刻。而现在,他可是看了后续完整的录像,剧情神反转啊!有时候,生活就像电视剧,张小凡被博士那句话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就算他费尽心思,甚至挖出了他现身舞会火灾现场的大秘密,也愣是没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如果博士没忽悠张小凡,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锈逗了,智商余额不足。其实真相很简单,只是他之前看的录像不完整罢了。张小凡得感慨,人有时候还真是得靠点儿运气。如果不是小鱼那小子不按套路出牌,提前撤退,他也不会在大街上闲逛这么久,也就不会误打误撞来到酒店,更不可能看到剩下的录像。瞅了瞅手机,现在才七点出头,时间还来得及。张小凡把录像里张振斌媳妇儿手上的包放大,想瞧瞧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十分钟过去,他两眼都快瞪瞎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手里提的那个包,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手提包,牌子都不入流。旁边的酒店经理坐立不安,满嘴酒气地凑过来,好奇地问他到底在研究什么玩意儿。张小凡揉了揉眼睛,跟他说,张振斌媳妇儿那个手提包是从案发现场顺走的,上面可能藏着重要线索。经理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这不是星马特商场卖的包嘛,有什么稀奇的。”“星马特?”张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