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大群控鹤都衙兵破门而入,虎背熊腰,人皆华服铁甲,白衣上绣着精美的飞天仙鹤,看上去就像一群公子哥;一看就是被节度使当亲儿子养的精兵。
“沙陀狗!”
“汴贼!”正在院落里翻箱倒柜收集粮食财货的几十名李嗣源部军士勃然变色。
“杀光他们。”皇甫麟直接下令。在他身后,更多控鹤兵正在翻墙。
“衙内!”有晋人惊声高呼,立刻扔下手头的麻袋,不过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一波短矛投来。他被扎在廊柱上,脑袋低垂。
“快去叫李嗣源——”宅门外面响起晋人的惨叫声。
“便是李克用来了也照杀!”回答他的是汴人更凶猛的砍击。
嗖嗖嗖。
汴兵麻利单膝跪地,攒射出箭雨。院中晋人狼狈闪避,有人钻狗洞逃走,有人跳进荷花池,游向排水口。一人奔跑不及,被汴兵攥住发髻,摘掉兜鍪,手中刀贴着喉咙一横,数十晋人很快尸横庭中。
“剥了这些胡狗的衣甲,暴尸。”皇甫麟抹了把刀上的血渣,吩咐道。
“喏。”鹤郎们一窝蜂处理起满地残躯来。
皇甫麟走进房内,却见一美人僵硬的躺在床上,似乎死掉了。皇甫麟喊了两声,迟迟没听到回音。摇摇头,挑过被子盖在对方身上。然后找来火把,扔在屋里。
亭台轩榭的府邸迅速冒起浓浓的黑烟。
“报,李嗣源已转向黄眉村,看样子是打算往潼关跑。”
“这贼子!”皇甫麟骂了声。勤王之前还要先在陕州扫荡一圈?你到了关中,圣人是不给你饭吃还是咋地?真是穷昏了头!没钱就不要打仗。河东军将有一个算一個全是土匪,皇甫麟非常痛恨这种翻地皮的行为。早晚拥着大帅打进晋阳,掏了李国昌的坟,屠了沙陀贼全族!圣人也不晓事!竟不分善恶跟这种人通婚。昏君一个,该斩首。
“周德威在哪?”他拿出地图研判敌军的逃窜路线。
“已过灵宝,这会快到潼关了吧。”牙校说。
“哼,算他跑得快。”皇甫麟的手指在地图上四处移动,最后停在黄眉村:“追,活捉李嗣源!倒要看看他带着财货跑得快,还是我们没有负重的骑马步兵快。”
“走走走。”
……
弘农县以西,黄眉村。
村庄外,密密麻麻的晋人押着马队,塞满了原野,人叫马嘶,颇有些惊慌;土陂上,年轻的将领指着村子,嘴里命令不停。很快,数百马步兵分成四队,健步快蹄,将村子包围。
陕虢观察使王拱闻汴军西来,早就带兵押着物质去了河中,以至于境内州县无人设防。李嗣源过河后一路从陕州扫荡过来,也是非常轻松的就征集了丰厚的财货、粮畜。要是朱温不派兵驱赶,李嗣源自信接下来的三个月大伙可以顿顿吃米。
可惜,朱贼调集大量马步军和斥候拉网围堵搜捕,将他们的活动范围压得死死的。两天前,周德威考虑到可能被汴人围歼,率四千余人押送马队先行赶往潼关。李嗣源则与李承嗣、史俨等将领“殿后”,打算多杀几个汴贼,报围潞州之仇。
当然,粮还是要征的。
反正这一仗打完,陕虢两州大概也会落到朱温手里,提前抢他一回!
“粮食藏在哪!”
“耶耶,就剩过冬口粮了。”
“拿来,不然杀了你。”鸦儿怒道。赖李嗣源这个异类严厉约束军纪——只许征集财货,不准杀人。故鸦儿们不敢残害人命。但逼急了谁知道?
“不给吾属,等着被汴贼抢吗!给我,好帮尔辈杀退了汴贼。”鸦儿威逼道。
老人涕泗横流,诉说不易。
“找到地窖了!”屋里响起几个鸦儿的喜叫。
“老不死的。”鸦儿飞起一脚踹开老人,收刀钻进屋里。
村子里,到处都是哭叫和讨饶。
有那鸦儿兵牵着一头牛,槊上挑着几只鸡。儿童拽住他的裤腿连连磕头,被一耳光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