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贤婿颇有豪杰侠士之风。
李克用心中大定。这个冬天不用愁了,剩下的几个月只要休兵,等到来年夏收,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惊的是,这年头粮比金银贵,圣人怕是有事需要帮忙。
“朱贼表张全义兼河阳军,葛从周兼兖海节度使,胡真兼滑濮曹州节度使,赵昶领忠武军。上不许。朱贼不悦,以为圣人猜忌之故,扬言俟平时溥,入朝请罪,除君侧之恶。”郭崇韬察言观色,补充详情。
李克用闻言大怒。他一直试图控制脾气,但很显然这次又失败了:“全忠吾儿,罪在不赦,我早就要——”
“咳咳。”盖寓好像感冒了,咳嗽几下。
李克用收住骂,道:“上兵微将寡,不过五万之众——”
“下官回来前,贤妃赐宴我进奏院诸官于建极院,言圣人决意拒全忠之请。”郭崇韬又说道。
盖寓听了,其实觉得不是福音。汴人势强,圣人拒绝全忠。晋若复炽,肯定也会想方设法限制大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今时不同往日。贤妃已经有孕,一旦生个儿子,只要不是太差,立为皇太子是大概率的事。而司徒,自可入朝,拜大司马大将军,或录尚书事,一如前代。
阴阳不顺,犹资燮理之功。宇宙将倾,须假扶持之力;这个道理圣人不会不懂。届时于司徒而言,河东要不要都行。只要大军在手,权势不失,窝在哪不重要。
总之,圣人既然敢拒绝全忠,那就要做好汴师入长安的准备,也就没法像以前那样反复横跳,必须亮明立场:不错,我就是向着河东。
郭崇韬接下来的汇报确实也映证了盖寓的猜想。
“上欲与河东、河中、襄阳三家联兵,从西面遏制朱全忠。俟有战机,就一起讨伐朱全忠。”
哄,厅堂内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李克用酒醒大半。假的吧,还有这种好事?
先帝在时,他接连七次上表请讨全忠。今上即位后,也两次问过,但都无果。朝廷贪图全忠的财货,慑于全忠兵威,不敢。
现在看来,女婿已经意识到了全忠可怕的威胁——带着五百兵上任宣武,十年不到便横扫中原。按这个趋势下去,再给他十年,不,五年!谁还是其敌手?
李克用自问,已经称不上全忠的对手了。能较量一二,但余生想翻身,不可能。除非天命加身,有个好儿子,逆天复仇。
想到这,他不禁伤感起来。英雄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想这种无异于求神问卜的荒唐事。
“告诉圣人,全忠若是西犯潼华,某便勒兵济河南下,攻汴州。”
全忠啊全忠,也让你试试被诸道大军讨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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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元年八月二十二日,昭信防御使冯行袭自均州来朝。
这人权衡利弊很果断。后世朱全忠入关,其遣副使鲁崇矩听命于全忠。昭宗遣二十馀臣分道征江、淮兵屯金州,胁全忠后路。途径冯行袭辖区,皆被杀,诏敕被收送全忠。
这会,全忠的爪子还没伸到金州,而朝廷更近。冯行袭害怕被降罪讨伐,很痛快的就来了,一如后世他臣服全忠的速度。听说朝廷在修缮三宫,还带了些工匠、木材。
“金、商、均三州有民几何?”圣人在右银台门楼上召见了冯行袭。淑、贤两妃笑盈盈的看着这个武夫。杜让能、韩偓陪座,自斟自饮。扎猪、王从训、赵嘉、曹哲、马全政一票将领披坚执锐,盯着他。
“大略十万,未查户。”冯行袭颇为紧张。这种情绪来源于旁边的武夫,他在扎猪等人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杀材!而且是悍勇非常的杀材,不知怎么归心圣人的。
圣人不担心被这些家伙挟持么。
长安这地方,有意思。
“十万,不少。”圣人点了点头,之前他问过太尉,大致是这个范围。具体有多少,得一家一家查户口了。
这年头,除了成德、魏博等少数藩镇,百姓流动极为频繁,往往军府也搞不清自己治下到底有多少人。至于全国人口,朝廷更是抓瞎。
“儿子多大了?”朱邪吾思突然问,暗示圣人将其儿子留在长安为质。
听到女主问话,又气势十足,圣人也未制止,冯行袭以为是皇后,拜道:“回辅圣,臣长子十一,次子九岁。”
辅圣,皇后之称也。
闻言,何虞卿脸色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