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不爱笑。
也不爱说话。
但人很好。给寺里捐了很多香火钱。
小僧人离开后,老住持问他,“明天还来吗?”
傅砚舟回,“后天就不来了。我离不开家里的人,这几天来这儿总是想念她,怕她睡醒了找不到我。”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求过许多庙宇后,他每知道一座寺庙,便寻去拜一拜。
无论佛祖能否看见,七天过去,他也要回去陪他的小姑娘了。
离开太久,她可能就更记不得他了。
他也习惯了得不到回应。
又或许心底明白,这其实只不过是他抱以期望姜泠某一天能醒过来的寄托,害怕希望陨灭。
害怕如果连他也不驻足在原地等了,姜泠就真的不愿意醒了。
有人念着她,天天在她耳朵边烦她,说不定哪天呢,小姑娘就心软了。
心软了,就不睡了。
他不求别的,只求她能醒来,平平安安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感情什么的,他早就不奢望了。姜泠昏迷的这几年,他很想她,却又害怕梦见她。
怕她某天突然入了他的梦,说,“砚舟哥哥,我不想回去了,太累啦,你别等我了。”
他也记得医生说的话,病人也可能哪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呼吸。
这句话和那天的躺在血泊中好像要碎掉似的女孩如同梦魇一般缠着他,让他不敢入睡。
他怕哪天清晨睁开眼,就看到她真的狠心抛下这个世界,连她最记挂最舍不下的父母也不要了。
他呢?
傅砚舟本来就什么都不是的。
他不敢自大的觉得自己重要。
他在她心里大概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的,但他还是希望她能留给他一点点记恨的位置,这样才能想着醒来报复他。
恨往往比爱强大,他可以承受她给予的一切,唯独她要离开,让他只是想一想就开始难以呼吸。
姜幺幺是美好的,鲜活的,充满生机与明媚的,她可以与这个世界上任何好的词汇挂钩。
唯独不该就这样匆匆地活过一生。
那之后,傅砚舟便不再每日都去南恩寺长跪,改为每天早上去拜一拜,离开时往那棵树上系上这日的祈福带。
傅氏已经交到了傅皓宇手上,国内的公司有徐洋,他还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姜泠身上。
不愿意醒就不醒吧。
只要姜幺幺高兴就好。
他苦中作乐地想,就这样安静守着她,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