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羸弱无能,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
如果没有他这个累赘拖后腿,想必哥哥会活得更轻松吧?
顾风鸣悲哀地想着,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哭完,趁现在还有点气力,他擦掉眼泪,决定在临走之前给哥哥留封遗书,算是有个交待。
揉揉红肿的眼眶,找来纸笔,颤抖着写下几行字,斑驳的血污交错着深深浅浅的字迹,把洁白的纸面弄得一片狼籍。
“哥哥如晤……”
当最后一个字写完,剧烈的悲哀情绪也完全淹没了顾风鸣。因为脱力,他再也站立不住,砰的一声朝后仰倒在床上。
瞳孔渐渐涣散,眼前的一切已然看不清,但他仍努力睁大了眼睛。模模糊糊之际,天花板似是扭曲成了一张人脸,一会,是季心妍带笑的样子;一会,是哥哥皱眉骂他的样子;一会,又变成了早已死去的妈妈,一脸悲伤地望着他……
“妈妈,我来了……”
顾风鸣泪痕未干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下一秒,喉咙似是被扼住,窒息感笼罩全身,他微张着嘴喘息,瘦弱的胸膛浪潮般起伏,犹如一条搁浅在沙滩上濒死挣扎的鱼……不过片刻,这浪潮就平息了。
手里的笔再也握不住,啪答一声掉在地上。
此声过后,再无动静,房间里归于一片死寂。
嘉尔市,环宇大厦,四十八楼会议室里,正在进行PPT商演的高大男人,突然感到心脏一阵钝痛,巨大的茫然若失感袭卷全身,令他失手摔落了手里的录音笔。
男人捂着心口,怔愣在原地,像是突然间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会议进行到一半突然中止,台下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顾总?”秘书江楷看他在台上发愣,紧张地站起来小声问,“您怎么了?”
顾川华回过神,漆黑的剑眉微皱,摆手道:“无事。”
他敛去眸中的忧色,环视了一遍台下的众股东,面无波澜地道:“接下来,我继续给各位讲一讲环宇下半年度的发展战略……”
半小时后,顾川华匆匆结束了会议,来不及听众股东的奉承巴结,迅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阿鸣呢,让他接我电话。”
“大少爷。”接电话的是保姆李嫂,她笑道,“小少爷还没起床呢,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敲他门。”
“这小子,又不好好吃早饭。”顾川华皱眉,无奈地道,“行了,你也别去叫他了,我待会就回去把他揪起来,看他还敢不敢赖床?都22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挂上电话,他嘴上轻松,心里却隐隐发紧。
刚才会议上那股突如其来的钝痛感,他并不陌生,12年前也曾出现过一次,就是父母被人陷害双双出车祸去世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顾川华微微拧起眉,心里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将会议扫尾的事都交给秘书江楷处理后,就独自驱车回了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