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刚才跟桂盛说话的时候完全不避他。
换言之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南允作恶多端的人都死了得差不多了,他也……
范世成强忍着忐忑,艰难开口给自己找了话:“桑东家,不是我不想跟桂盛似的全力帮忙,只是我……我此次来南允本就是仓促而行,我手头的确是没带多少人啊!”
南浔商会说是七大家牵头而成,可这七家也都分不同的派系,根基也在不同的地方。
范世成的根基在昌宁,到了南允就是面子大本事有限,压根就施展不开。
范世成哭丧着脸说:“要不您宽限我几日?”
“我现在就派人回去传话,让昌宁南安那边的人都赶过来帮忙?”
桑枝夏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微妙道:“范家主觉得此计可行吗?”
对上桑枝夏古怪的眼神,范世成底气不足地耷拉着眉眼,小声说:“只怕……只怕是不太行。”
“这一旦起大水就是整片淹,南允都这情形了,别处……”
“别处我猜可能也不太妙……”
洪水并不是只对南允偏爱有佳。
实际上但凡是自南允往后的所有地方,十有八九都要步被淹的后尘。
这时候把人从别的地方叫来,且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作用也相当于是饮鸩止渴。
范世成实在是没了法子,头疼道:“那……那我给钱?”
桑枝夏:“……”
范世成掷地有声地说:“尽管人手上是出不了多少力,但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是用得上的,我范某人都一力出了!”
“绝不再因银钱之事让您多半点烦忧!”
桑枝夏生生被气笑了:“早有耳闻范家主出手阔气,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范世成干巴巴地挤出个笑没接话。
桑枝夏把茶杯轻飘飘往桌上一放,看着范世成说:“老话说得好,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如此也算不错。”
“范家主这银子什么时候给?”
范世成答得不假思索:“现在!”
“我现在就能给出十万两金票,半日后再送来八十万两金子,任听桑东家指派。”
一百万金子,相当于千万两白银。
范世成给得眼都不眨,的确是对得起他的豪横之名。
像是怕桑枝夏觉得这个数还不满意,范世成赶紧说:“桑东家放心,后续修缮房屋安葬死者,期间的伤者吃药老弱吃饭幼童穿衣,能做我全都包了!”
“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绝不含糊!”
桑枝夏挑眉而笑:“这回的药,应当不会再出以假乱真的笑话了吧?”
范世成飞快摇头:“范某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再出半点差错!”
“您给我两日时间,我现在就去筹措手头上用得上的东西,保证不要钱发下去分文不取,一定不会坏了您的半点名声!”
桑枝夏闻声啧啧两声,在范世成紧张的目光中慢声说:“你不需要关注我的名声好坏,那本来与你也并无干系。”
“范世成,这是你多年前欠南允百姓的命债。”
“欠债,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