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垂首掷地有声地说:“大人,我等今日携证前来,为的是揭发魏城及其同伙肆意拐带良家子女,行犯忌买卖人口,肆意打杀良家子,逼迫之罪。”
“人证物证俱全,大人请阅。”
钱庵早有心理准备,面沉如水地翻开摆在桌案上的状词,威严地说:“人证何在?”
“城中凤尾巷的一处私宅内,共有从魏家楼子中救出的人证七十二人,现下随我等一同前来的有三人。”
林云话音落地,有条不紊地说出了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些人,以及这些人被发现时的情形。
钱庵越听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他在五日前看到徐璈登门自言身份时,才知道令无数朝廷大军闻风丧胆的徐璈竟然来了南允。
可看今日这情形,人家或许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布下了周全的天罗地网,只是不曾被人察觉罢了。
否则昨晚城内这么大的动静,他为何半点风声不闻?
徐璈这么早就准备好对南浔商会的人动手了吗?
钱庵的后背上浸出一层冷汗,神色微怔。
陈菁安扇尾在手掌上下一敲,要笑不笑地说:“大人?”
“这桌上的罪证,大人可看清了?”
钱庵恍然回魂儿,不动声色地掐住自己的掌心沉沉地说:“你等可确保所诉皆为真?”
陈菁安含笑道:“当然。”
“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挪步凤尾巷一观,另外昨夜还在魏家的几处楼子里都找到了买卖虐杀的账本,非常详细。”
陈菁安稍一抬手,早有准备的宋六等人抱着两摞账本送到了钱庵的桌案前。
钱庵翻开账册第一页都没能看完,怒色上脸当即就是狠狠一拍桌板:“岂有此理!”
“这简直是视法度于无物,肆意妄为罪不容诛!”
陈菁安握着折扇缓缓后撤。
钱庵怒不可遏地说:“来人啊!”
“即刻调集八百官兵前去把魏府给本官围了!魏城连同其同伙,上下一个不可放过!”
“胆敢违抗者,当场绞杀!”
“绝不姑息!”
钱庵一下令,水运司的人手动作飞快,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中,浩浩荡荡地朝着魏家扑了过去。
桑枝夏被徐璈护着站在人群末端,咂摸了一下钱庵的话,微妙道:“违抗者当场绞杀?”
“魏家只怕是寻不出不反抗的了吧?”
徐璈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话中带嘲:“别的不好说,但他不会让魏城活着的。”
“至少不能活着到我的面前,否则的话……那么多说不清的罪过,要往谁的身上推呢?”
桑枝夏撇嘴嘀咕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
徐璈失笑道:“死就死了,省得我再多麻烦。”
“走吧,咱们可以回去了。”
桑枝夏任由徐璈牵着自己走出人群,若有所思地说:“魏家算是罪有应得,可这样的理由出其不意才好用,故技重施只怕是没效吧?”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徐璈含笑看着桑枝夏,勾了勾她的掌心轻轻地说:“下一个是严家,当然不能故技重施。”
“不过,枝枝你是不是忘了,严俊在有些人眼里有卸磨杀驴之嫌?”
“那边昨晚遭了一次围剿,现在已经是跳墙的疯狗了,会张嘴胡乱咬人好像也不会让人多意外?”
桑枝夏脑中白光闪过意识到什么,无声地喔呦一声。
徐璈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说:“借刀杀人,懂了么?”
“刀不动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他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