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顿,转身看见李闻昭站在假山旁。
正好,省的她在单独去找了。
二人在凉亭中坐下,桑眠淡淡道:“明日下朝回来,把和离书签了吧,我这边没什么长辈,侯府这边估计要你去请了,但他们都在京城,所以想来也不费什么功夫。”
李闻昭始终沉默。
桑眠拿不准他心思。
她后悔自己在南洲时将知晓他假冒侯府血脉之事说出来,不禁皱了皱眉。
“阿眠,能不能不和离。”
“不能。”她心累,不愿再多费口舌,直接拣重要的同他讲:
“如今这情况,你觉得不和离你娶得见了容枝荔?”
李闻昭说不出话来。
是的,如今外头流言四起,容家本来就想退婚,是容枝荔同她父女讲自己嫁过来会是正妻,才勉强让二老松口。
桑眠看着他。
她知晓李闻昭如今一定是在权衡利弊,选择容家就是选择势力与财富,但相反的,也有风险。
毕竟容家做的事他知晓几分。
桑眠原本还拿不准,但眼下看他神色,知晓他一定会是选择和离的,稍稍放下心来。
于是第二日桑家几个长辈连同祖母都在,看着桑眠与李闻昭签下了和离书。
桑眠收好,转身便离开,看也没看李家人一眼。
长辈们都也听说过侯府之事,连饭也没留下用,语重心长劝诫李闻昭把人家嫁妆还回去也各自回去。
李闻昭捏着和离书看了好一会儿。
心忽然空落落的。
这不仅仅是和离书,也意味着,他们今后要彻底站在对立面。
“昭儿?”老太太见他久久站在门口,忍不住问了声。
“你跟眠丫头没缘分,可还有容家,这不婚期近在眼前,人啊,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让人给李闻昭斟了一杯茶,随后蹙眉问道:“按照律法,眠丫头走时是有权利带走所有嫁妆的。”
“眼看你就要娶妻,容家势大,不好敷衍,哪哪儿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倒是提也没提侯府仍旧欠桑眠九万两的事。
“祖母意思是?”
老太太一愣,有些不高兴了。
“这是你娶妻,自然你做主,我一个老婆子在后宅里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你变出个几万两结婚钱?”
幸好从前春日宴还没开始时,侯府就已经下过聘了,不然真是连个聘礼钱都掏不出来。
李闻昭叹气,“那府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去当一当也行。”
他才说完这句话,外头有丫鬟匆忙来报。
“不好了,侯府门口来了一堆人,说是要拆门!”
“什么?”
“是真的!说是侯府拿凭据去退的,就是要把新装才几个月的门拆了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