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夹杂着大哥哥、暖和、苦这几个字,虽然次序杂乱,可难得见弟弟写别的字,桑眠看了又看,唇角弯起,怎么都压不下来。
卫蔺就在对面看她。
尽管男装的桑眠添了几许英气,可此刻她眼中含笑,眉宇柔软,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
半晌,他方才开口:
“朋友同我说,桑蓝的病并非全无希望,你不必担忧,先就让他在那好好修养,回头等事情忙完,让他把桑蓝带到上京,再顺便给你腰上旧疾看看。”
桑眠目光从歪斜字体上移开,小心将信折起收好。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卫蔺。
他像自己计划中忽然出现的棋子。
——这样用棋子形容他或许并不恰当,但不得不说,桑眠早已意识到自己利用卫蔺太多。
出生在商贾世家,她自然知晓做买卖要有本钱,与人交易,手里也得有对方看得上的东西才行。
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姑娘,卫蔺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她没办法回应。
为了报仇搭上自己?
不。
她本身就已筹谋两年,即便没有卫蔺,也会顺着自己计划一步步进行。
可卫蔺……
“若是你弟弟的病治好了,回头我要妙羽斋一年半的进项。”男人声音慢吞吞响起。
桑眠抿唇,点点头,千恩万谢在喉间一堵,便收了回去。
“别觉得我是怕你有负担才故意这样说。”
卫蔺凝视她。
那目光比烛火还要炽热,烫的桑眠心尖一跳。
他继续道:“你也知晓我外出征战三年,如今再回要培植势力,银钱自然也少不了。”
“你那扇子铺上京人人皆知,这番可是我赚了。”
“现在,捋一捋那两个孩子罢。”
桑眠压下心头思绪,鼻息间还有汤面浓郁醇厚的味道。
她四下看了一眼:“去房间里说。”
芸娘所说的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叫笙笙,一个叫清安,与兰草都是当年醉仙居大火幸存下来的孩子。
“与其说是幸存,不如说他们根本就不在那场大火里。”
卫蔺看向她:“为何?”
“你既然在查青云阁,应当也知晓青云阁的龌龊吧。”桑眠顿了顿,脸上笼起阴云。
“青云阁豢养童男童女供高官贵人亵玩取乐,已经有好些年了。”
卫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剪子,拨了拨烛芯,他轻轻摇头:“不仅是豢养。”
“他们还物色模样好的孩子,先是出银子跟父母买,若是不卖就耍些阴招偷窃。”
桑眠眼底划过怒意:“这与人贩子有何区别。”
“牵扯不少。”卫蔺道,要连根拔起,恐怕得费些功夫。
“虽然这几年不在京中,但也听闻父皇对容家父子俩极为看重。”
话题说着说着又拐回当年大火。
“父亲当时花重金把四个孩子赎走,可不曾想孩子在被赎走之前,青云阁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炸毁醉仙居。”
桑眠看向卫蔺,有些讶异,人人都道当年是大火,甚少知晓其实还伴随巨响,分明就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