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残日渐渐沉入大海,银月悄然从天地的另一端缓缓升起,日月交替,迎着海风,倾洒着银色的温凉。
灯火将海月城的码头照亮,依稀可以见到来往行人略显冲忙的神色,挎着包袱,背着行李,或是急冲冲地赶路,或是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热闹无比。
可热闹都是他们的,孤寂才是属于自己。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前方,身子僵直,眼神呆滞,犹如木头一般。
许久以后,灯火渐渐微弱,黑暗缓慢蚕食着一方光明,码头的行人逐渐稀疏,江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至了无。
少年僵直的身子微微颤抖,微弱灯火下苍白的面庞有些抽搐,一滴滴泪水无声地滑落。
忽然,寂静的江面上,有着一叶扁舟缓缓自远方驶来,有着微弱的渔灯的光亮,渐渐清晰,在这有着薄雾的江面上,隐约能够看见几道身影浮现。
孤舟渐渐印入少年的眼中,眸中顿时有着精光闪光,内心牵起几丝悸动,似乎从那模糊的身影中感受到一丝熟悉。
本就掉落的泪水更如洪水一般滚落,身子陡地射出,宛若一只利箭,冲向码头,探着头,竭力透过薄雾向孤舟那方望去,脸上满是希冀之色。
孤舟越来越近,在灯火照耀下,显现出舟上五人的面庞。
愁尘站在船头,微笑地看着码头上那道熟悉的身影,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孤舟靠岸,五人刚一上岸,少年便一下子冲了过来,抱住愁尘,滚滚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少爷,你终于来了。”
少年哭腔着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愁尘拍了拍李坚的肩膀,“放心吧,没事,路上出了点小状况,耽搁了些时日。而且我们这不是都回来了吗?大男人,别哭了。”将李坚的身子抬起,将其面庞上的泪水拭去。
“坚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李奇揉了揉鼻尖,强忍着有些酸痒的内心,打趣道。
“是啊,坚哥,你这样子可实在是颠覆了我们的三观。”杨鼎州扶着李坚有些颤抖的身子说道。
李坚抬起衣袖,拂去脸上的泪水,看着两人嬉笑的面庞,抬手在两人的头上敲了几下,“你们两个臭小子。”
“嘻嘻……”
李奇和杨鼎州也不恼,摸了摸头,干笑了两声。
“这小子……”一旁的林渊上下打量了李坚两眼,顿时眸中精光闪过,点了点头,有着一丝诧异。
“咕噜……”
突然,一阵古怪的叫声响起,自李奇的肚子内传出,顿时脸上微红有些尴尬。
“那啥……坚哥……”李奇揉了揉肚子,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李坚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走吧,我早就在映月阁订好了酒菜,估计也差不多了,若是你们再不来,我可就要去把酒菜撤掉了。”
作为少爷的书童,李坚早在过年之前便被愁尘提前放了出来,而后又收到少爷的飞鸽传书,提前便千里迢迢来到了码头等待。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算着日子,几乎每日都在映月阁定好酒菜,等待少爷的到来。
“坚哥,还是你最懂我。几天没吃肉了,馋死我了。”
一听到有大餐,李奇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有些渴望。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对于两个天天大鱼大肉的公子哥来说,这几个月的生活可谓是苦不堪言,终日不是穿行于山林之中,便是游荡于江河之上,整日的伙食便只有干粮,或许偶尔还有着一些鱼肉,但对于这两人来说倒也实在太少,不能过瘾。
如今有着酒楼精致的美食可以饱餐一顿,怎能让两人不眼热。
……
海月天阁印银轮,泪江晓岸享肴荤。
这句话便是对于映月阁最全的叙述,坐落于泪江,也就是愁尘等人顺流而下的这条江流的支脉,被当地人习称为泪江,传说曾有仙女落泪,凝泪成江,享银月映照,受仙子庇佑,数百年来即便是上游山洪暴流,死伤无数,这海月城却也依旧平静。
映月阁坐落于泪江江岸,楼阁高耸,直插云霄,坐登高处,便可直视日月星辰,俯望江河大海。
再加上海月城生产海鲜,此处又是商贸云集之地,富商大贾数不胜数,各地的厨师也应有尽有。
食品佳肴倒也算是地区一绝,而映月阁则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