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隐隐约约听说是,二哥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是母后与父皇心中的永远的痛。
所以,他从来就没提过。
眼下骤然听聂皇后提到二哥这两个字,危时羽都有些懵。
“二哥?”
聂皇后神色温柔了许多,她点了点头。
危时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母后的神色:“母后,二哥,不是早就……”
聂皇后猜到了危时羽想说什么,她温柔的摇了摇头:“你二哥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危时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死,那二哥眼下在哪里?”
聂皇后神情带了几分落寞,同危时羽讲起十八年前,大夏经历的那场巨大天灾,是背负了天道气运的危时宴的出生,献祭了他的气运,挽救了大夏那岌岌可危的运道。
让大夏得以休养生息,慢慢的回转生机。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是,危时宴变成了一个不被天道所容之人!
若非有天命所归的真龙真凤,也就是嘉正帝与聂皇后,各为危时宴献祭了自己十年寿命,怕是危时宴当时便会死去!
危时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二哥,眼下正在远离尘世的深山清修。只要他在山上,安然避过十八岁,那么,这个劫便算他过了。”聂皇后说到这,想起这些年次子过得生活,已是忍不住要落泪,“……我从前不与你说,是你年龄还小,这些事,越少人知道,你二哥便越安全。”
危时羽直起身,抱住聂皇后:“母后,这么多年,你辛苦了。你一定很想二哥吧?我记得先前我跟父皇去西山猎场几日,你便想得我不行。我都不敢想,这些年你该怎么思念二哥……”
听着小儿子这懂事的安慰的话,聂皇后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反手搂住小儿子,痛哭道:“我是很想你二哥,他自打生下来,我只抱过他一次,便是亲手把他放入祭坛……”
危时羽在母亲的痛哭声中,好像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个身影。
他曾经爬狗洞想去见过那个小小的瘦瘦的二哥哥,后来却是生了很重的一场病。
后来,他好像记得,他追着一辆马车,一直哭着喊着要二哥哥。
可那辆马车没有停下,把他的哥哥,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从那以后,他好像就忘了,忘了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重要的二哥哥。
危时羽猛然一惊,后背都有些凉。
他怎么能忘了这些?!
聂皇后把危时羽的神情看在眼里,知子莫若母,自然明白,小儿子应当是隐隐约约想起了当年的一点记忆。
她心疼的抚着危时羽的后背:“阿羽,这不怪你。当时你背着我们,偷偷去找了你二哥……你年龄太小,被那灾厄之气缠上,差点丧命,养了许久许久,后来你二哥被送走,你又病了一大场。病好后,便忘了你二哥……”
危时羽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母后……这些年,二哥还好吗?”
聂皇后抚着危时羽的后背:“你二哥,要远避人群活着,只有秦大供奉陪在他身边,再好,又能有多好?……我有时候深夜想起,总是要哭上一场。不过……”
聂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星芒,星星点点,璀璨得很:“你二哥遇到了杏杏。”
危时羽原本还沉浸在骤然想起遗忘许久的哥哥的伤感中,猛地听到杏杏的名字,还愣了下:“杏杏?”
提到杏杏,聂皇后眼眸中蕴了抹笑意:“对啊,杏杏。许是老天垂怜,她住的地方,离你二哥清修的地方不算很远。她打小就时常上山陪伴你二哥左右,她身带福运,你二哥身上的灾厄之气,并不会伤到她。有了她的陪伴,你二哥倒是比从前要开朗了些。后来也会给你大哥写家书,提到他身边的人与事,其中,几乎每封信都会提到杏杏……”
聂皇后噙着泪笑了,“阿羽,你不知道父皇与母后有多感激杏杏。”
危时羽明白过来,怪不得无论是父皇母后,大哥,还是大嫂,对杏杏的态度那般亲近。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那我是得好好谢谢杏杏……”危时羽喃喃道,“也难怪我一见杏杏,就莫名觉得亲切。”
聂皇后点头笑道:“咱们全家,是要好好感谢杏杏。”
危时羽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有些紧张道:“母后,二哥的意思,不会是想娶了杏杏吧?!”
聂皇后没想到小儿子的思想这么跳脱,方才还在伤感的回忆呢,这会儿就一下子跳到婚姻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