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夫人只觉得荒谬,威北侯府那是怎样的门第,若非她那死鬼夫君跟人家已逝的老侯爷有旧,她们是如何都不敢攀上这门亲的。
就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这个冤孽竟然说退就退了!
非但没给家里带来半点助力,反而有她这样的一个被退了亲的女子在家,怕是家里的姊妹们以后说亲都难了!
龚老夫人不好反驳卫婆子,她转过头去不满的朝龚晴娘发泄:“晴娘,我早就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里抛头露面的也不像话。你把你那几间铺子交给你兄弟们打理,专心在家里读一读女德女训,回头家里再给你寻门亲事,这才是正理。”
龚晴娘只坐在那儿喝茶,不作答。
龚老夫人在卫婆子面前被下了面子,越发恼火,气得一拍桌子:“晴娘,祖母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旁边的那些女眷们也在那煽风点火:“就是,晴娘,不是婶婶们说你,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女子要恭柔谦顺,娴静孝悌。你这像什么样子?”
“对啊,晴娘,你妹妹婉娘今年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你这一退亲,你妹妹也不好说亲了。你也得为你妹妹她们着想嘛!”
“可不是么,晴娘,都是一家子,你的铺子就是龚家的铺子,让你兄弟们帮你打理着,又怎样?”
杏杏都听不下去了,拧着小眉头按着桌边,正要站起来说什么,一道男声抢在她前头开了口,道:“我早就听说龚家的大小姐,小小年纪就出来披星戴月的做生意来养活一大家子,今日一见贵府模样,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啊……诸位夫人是养尊处优,穿金戴银,双手不沾阳春水,再看看龚小姐,满面风霜,穿着朴素,身上所有的饰品加进来,怕是都没有在座随便哪位夫人的一柄金簪值钱。”
说话的正是喻永柏,他站在那儿,虽说嘴角带笑,看着像是在说玩笑话的样子,但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扎人的很,“诸位夫人受着龚大小姐的供养,却在那儿指指点点,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龚家女眷们都变了脸。
但碍于镇西将军府的威名,却不敢说什么。
龚老夫人忍不住对卫婆子道:“这又是哪位?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卫婆子“哦”了一声:“这是我二孙子,说话难听吗?我没觉得啊。我觉得还挺在理的。”
龚老夫人也露出几分难堪来,瞪着眼说不出话。
卫婆子也不想再多待,她起了身,却是同龚晴娘道:“龚姑娘,我不知道旁人家孙女在家中是个什么地位,但是杏杏在我们喻家,是顶顶重要的。龚姑娘帮了我家杏杏,这份恩情我喻家是记的。以后龚姑娘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们喻家帮忙……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
卫婆子说完,带着喻永柏跟杏杏,扬长而去。
龚晴娘起身,道了一声“我去送客”,也跟着出去了。
在龚府门口,卫婆子看着面色不改的龚晴娘,心中越发疼惜。
龚晴娘却笑道:“老夫人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龚晴娘嘴上说着没事,却是给卫婆子端端正正行了个屈膝礼:“晴娘,谢过老夫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