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些人竖起了耳朵瞪直了眼睛,就想听听这诊金是怎么收的。
京城那位贵夫人的诊金他们打听不到,但这两口子都已经当面问了,这宋元清难不成还得把人拉进去再谈价格?
医馆内,那两口子一直跪在地上,任凭宋元清怎么劝怎么拉都没用。刘武几次想要去帮衬一把,却又被奚云敬给拽了回来。
大家都以为这两口子是感谢宋元清的救命之恩,但奚云敬却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就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着宋元清少收诊金,或者就直接免了。
他望向宋元清,心中也有些忧虑宋元清会心软直接把人家的银子给免了。
“什么?”两口子一愣,孩子他娘声音骤然提高,“你说三十两?”a
宋元清也不让他们起来了,她颔首,道:“你儿子的诊金,三十两。”
两口子相互对望了一眼。
“宋大夫……这三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多?”宋元清笑起来,“可你们昨天还说不管多少银子都会给,就算是给不出银子,你们也会给我当牛做马,把银子给补上的。”
她顿了顿,“怎么,你们昨天说的话隔了一夜就不认了?”
两口子没想到便宜没占着,反倒是把自己给埋坑里了。
“你儿子都没医馆收,是我收了你儿子,也治好了你儿子。这五十两,是我要贵了么?莫非,你儿子的性命还不值这三十两银子?”
外头顿时议论起来,各个都是向着宋元清,人人都是骂着这两口子。孩子他爹扯了扯自己媳妇儿,使了使眼色,孩子娘咬咬牙,“好,三十两!”
宋元清满意的笑了笑,又伸手把人扶起来。刚刚劝不起的人这会儿轻轻一拉就起来了,可站起来又攥着袖子,就是不见掏银子。宋元清也不急,更不催,就只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儿。
“诶!怎么不付银子?是没带在身上?那就回家去取啊!”
“那难不成小弟想抵赖?”
“哟!这不是李家嫂子么?两口子不就这一根独苗么?怎么连诊金也不想付了?难不成真像是宋大夫说的,你儿子的性命还不值这三十两?”
“如不是宋大夫,你儿子都没命了!还不想付银子?”
……
而宋元清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奚云敬懒懒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抿着茶水,悠闲自得。刘武也逐渐瞧出些不对来,也就不管这些了。
外头的声讨逐渐增大,眼看就要压不住,怕是要冲进来打人了,孩子他娘才从兜里头翻出些碎银子来。
“宋大夫你瞧,我们家里头也不宽裕,要不我儿子的诊金你就算少一些?”
宋元清摇头,一口拒绝:“不成。我开门做生意的,赚不到银子我就买不到药,买不到药我这医馆可怎么开下去?”她叹道:“嫂子,你儿子送过来是个什么情形你是看见的,我治好了你儿子,也没有跟你漫天要价。这五十两,多一分我不会收,但少一文我也不同意。”
她目光方向外头,提高声音与众人说:“我宋元清就在这立下承诺,不管是街坊邻居,亦或者是达官贵人,还是王公贵族,只要是在我宝芝林看的诊,这诊金,就绝不会偏差任何人!”
她收回目光,望着这两口,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你儿子的诊金,三十两银子。”
如此,这两口子就真的不好再讲什么了,乖乖的掏了二十多两银子出来,又说剩下的银子立马回去凑了就给她送过来。宋元清也和气,“反正你儿子还得在我这里观察两天才能出院,你回去借银子,你家孩子,我给你照顾着。”
……
这是想赖账了也不成啊……
不过……
外头有人问:“这出院是什么意思啊?”
宋元清一时没留意,竟说了这个词儿,可既然话已经出口,便只能换了个说法解释了一番。
听说这医馆会负责把孩子治好了之后再送回家,外头这些人都拍手叫好。
放眼整个大顺,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医馆能把人完全治好了再让人放放心心的回家去的。而且不过才三十两银子就能把一条人命给捡回来,那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不亏!李嫂子!这三十两银子不仅供吃供住,还帮你照看孩子,这中间也不要你再单独买药治病,李嫂子,这样的大夫你上哪儿找去?”
李家嫂子被人说的脸一阵阵的臊红起来。她重新谢过宋元清,又进去跟自己儿子叮嘱了几句,这便回去取银子去了。
两口子走了之后,外头的人竟都没散,直到李家嫂子借了银子过来,给足了那三十两银子,外头那些人才是真的散了。
四五天之后,那孩子就被爹娘给接回去了。当天在街上的人可都瞧见那孩子蹦蹦跳跳,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顿时,宋元清的医术,这不同寻常的医馆又成了原阳州府百姓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也就是今日,奚云敬从王伯那里回来了一趟之后,神情便有些不对。正好这会儿没病人,宋元清得了闲,便过去问问他,“王伯是不是嫌弃你这两天总去他哪里拿出的,把你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