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衙出来,临到了要出城的时候,宋元清又折了回去,买了些东西送到了王伯家里。
听见大黄狗一直在叫,王伯这才从屋里头出来。见宋元清直愣愣的杵在门口,与阿黄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来回的瞪着,不由的一乐。
“宋姑娘!站那干什么,快些进来。”王伯笑得慈祥又和蔼,招招手让她进来。
宋元清倒是想进去,就是这阿黄……怎么就对她这么凶……
她不敢啊!
王伯也是看出来了,便笑笑的把阿黄牵过去拴好,“送姑娘别怕,阿黄也就是凶两句,不会真的咬人。”
阿黄旁边还有几只小狗在撒欢的跑,比上次她过来的时候又长大了许多,一个个胖乎乎的,可爱的要命。
看着阿黄这护犊子的样子,宋元清又摇了摇头。“王伯,我就给你带点儿东西,不进去了。”
说着,宋元清把买来的那些东西放在了门里,“前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王伯赶忙跑过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哪儿能收姑娘你的东西。若是让奚公子知道了还不得要怪我这个老东西?”
这“老东西”三个字让宋元清又想起了昨天奚云敬的那些话,想起那些心理变态的老太监,宋元清登时被自己吓了个激灵。
再看冲着自己一脸慈爱和气的王伯,宋元清忍不住在心里头唾弃了自己两句。
“你收着吧!刘武大哥家已经因为我受了不少罪,想必王伯你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直接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拿到了院子里的那张傍晚纳凉的椅子上,“我在原阳州府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以后要麻烦王伯的地方还多着呢。东西您就先收着,大不了等下回我再来,王伯你就用这个招待,也省得出去买了。”
“我这不缺这些。”王伯忙着拒绝,“再说,人家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宋元清抬眼望去,见王伯一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若人家真敢过来找麻烦,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够他们赔钱下狱的。”
这是倚老卖老?
“刘武家的事情你也不必多想。这孩子有福气,将来好日子不会缺了的。”王伯轻声宽慰着。
可若不是宋元清已经在府衙里打听过刘武的情况,恐怕这会儿也会信了王伯的话。
人家说,虽然没人再去刘武家闹,但刘武现在处处受排挤。不光是没人要他做工,就是连买个东西也无人肯卖给他……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原阳州府,偏偏把刘武排挤了出去,孤零零的,就仿佛他不是在这生活的人……
想起这些,宋元清心里头就难受的紧。
她摸出从冯营那要来的,除开给王伯买东西之外剩下的银子,递过去。“王伯,你看你哪天有时间,就把这些银子送到刘武家里去。他家孩子体弱,总得要好好养着,没人要他做工就赚不到银子,这会儿他又被我害的是这么个境遇,我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伯犹豫片刻后终于是应了下来,“那成,这些银子我会转交给他的。”
出了城,回了家,宋元清拿了些药,敲了敲桶里头养着的那些泥鳅,想了想,又找了个大碗,装了一些拿去给柳氏。
柳氏得见她带过来的泥鳅,笑道:“你怎么也送来了?今早上奚公子才拿过来好些,都够吃两顿的了。”
“奚云敬送过来了?”
柳氏指着院子里阴凉处放着的一个木盆,“可不是,就在那放着呢。这些你就拿回去吧。万一晚上饿了还能用油再炸一炸”
宋元清过去看了一眼,啧啧两声。
还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说这些泥鳅跟袁家没关系,说不让袁家吃白食……
昨天柳氏来叫他们过去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说袁玮退烧了,现在一问,说上午已经醒过来了。进屋一瞧,袁玮果真是清醒的。
见她进门,袁玮神情一滞。宋元清也没跟他打招呼,就这么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拆了纱布动作熟练且快速的给他换着伤患处的药。
袁玮的脚缩了缩,被宋元清又给拽了回来。袁玮整个人都僵在床上,根本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爹,她是大夫。”袁承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话是听了,但袁玮却依旧是放不开。
都说女子的脚不能叫别人看见,这男人的脚,还是个老男人……谁特么稀罕!
上好了药,宋元清又给伤口处重新贴了纱布。弄完了这些之后,她站起来,收拾起了东西转身便要走。
袁承文追出来,喊住她。她回头看他,“有事儿?”
她态度冷漠的这般明显,让袁承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见他不说话,宋元清便不再理他。刚想离开,又想起了怀里头一直揣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