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明,让他感觉更加可怕。
入城之后,还要等候孟养那边结束乱局,思伦本人和他的血亲能被送来,要等车里、八百大甸、老挝的宣尉使或者他们的使者也过来。
而莽瑞体本人已经接了旨意,现在,他已经正式有了大明缅甸宣尉司宣尉使的册封,官服、金字红牌等一应具备。
这是好事,却也限制死了他的将来:大明天子重申了对他的要求,这次定约划界之后,谁都不允许再侵夺他人之地。作为共主,只要谁坏了规矩,大明都会再站出来主持公道。
所以,志向更大的莽瑞体对现在看到的明军和大明感到很可怕——他们在立信,让其余诸司将来有什么事时既忌惮、又依赖。
如果只是定这一条规矩,还要议什么?
……
老挝并没有参与这一场纷争,他们离得最远。
当消息传到南掌时,老挝的宣尉使刀揽章过于震撼。
“这么快,就打下了阿瓦城,擒住了思真、罕烈和思伦的儿子?”
“怎么办?去不去?”
面对弟弟的问题,刀揽章还在恍惚。
“……去是自然要去的,你去。”刀揽章说道,“先听听怎么说。”
“大哥,是要你亲去啊,还说与老挝之利息息相关。”他弟弟有点不肯,“就算伱不去,让昔根去也比让我去更恰当吧?”
“他……”刀揽章自然是担心儿子安危的。
大明这么干脆地击败了攻破阿瓦城的三司,刀揽章畏惧不已。
在这群山里圈地自萌的他,最终还是把儿子刀昔根派了去。
就算儿子出了什么事,至少不是自己,反正儿子也不止一个。
隔了重重山河,大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捉摸不透。
外滇的形势在这山河的阻隔下,仿佛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汪直已经在清化西面的山间摸了很久。
谭远才“意外走丢”之后,汪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再次意外地找见了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他们。
“幸亏碰到他们,不然小命就丢在这了。汪真人,找到那灵树了吗?”
“看来是此地战乱不休,天地灵气有变,那灵树也不长于此了。”汪直摆着谱,“倒是另有几样灵物,想必师尊能有用处。炼成仙丹献予陛下,也是大功一件。”
“……还是寻不到吗?是什么灵物?”
汪直说着几样这段时间以来从向导口中套出来的,大概只产于这一带的几样物事,就此交差。
总之名为商路,只要消息带到了,以后有个借口采买,那就算完成任务。
现在,他倒是急于和谭远才回去,再尝试从他们那里借两三条战舰去做下一步的事。
一行人又跋山涉水回到清化城后,才听到了传过来的消息。
大明有心张扬,岂会不传到交趾这边来?
王师尊重正统,助缅人复了国,旬月之间败了篡灭阿瓦朝的三司联军,擒了三司贼首三族血亲。
他们在清化文武警惕又忌惮的目光下离开了清化城,船上的汪直有点疑惑:“这不是敲打莫登庸吗?我们的行迹若被报上去,那后面还能暗中与哀牢那边通商?”
“你我不用管这些。交趾与那外滇诸司又有不同,那边册封的是宣尉使、宣抚使,这交趾册封的可是王,不能一概而论。”谭远才嘿嘿笑了笑,“如今就看莫登庸和阮淦哪边向陛下献得更多了,大明自然还是静观其变,看交趾民心属谁。”
“……陛下当真是……圣明。”
汪直本想说皇帝玩得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