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张青身边的周艳艳忽然抿嘴小声笑道。
张青不好跟她解释是因为家人都健康团圆,只是笑了笑,端起杯中起泡酒道:“我们也喝一杯,祝你今年事业有成之余,不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读些书。”
周艳艳嘻嘻笑,举杯轻轻碰了下,道:“我也祝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喝完后,张青看向孙清石道:“姥爷,过了年一起到平京耍一圈去呗。”
孙清石笑道:“青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哪也没家好啊。”
其实大人们都懂,上了年岁的老人,最不愿出远门,怕回不来。
大舅孙满堂笑道:“青子,富贵日子,是没个头的。人心要是不足,过的再好都不高兴,因为他还想更好。现在家里的日子不好吗?我们觉得很好。外面可能更好,但那不是俺的日子啊。”
二舅孙元堂看着张青笑道:“可以了,外甥能拉扯舅舅家的,也就你一个。还想怎么样?”
张青心里也是纳罕,同样一家门,一个爹一个娘,养出来的几个孩子,差异却这么大。
大概,就是娇惯出来的人,养不出息吧。
孙月荷对赵菊香、李芸等道:“娘、大嫂子,他们不去,咱们去逛逛!也爬爬长城,看看安门广场,还有以前皇帝住的房子。”
赵菊香连连摇头道:“俺不去!那老远的,万一死在外头可坑了俺外孙了。”
一群人责备她说不吉利的话,赵菊香也不恼,还笑的更慈祥了。
李芸对张青道:“你海萍姐离了,厚着脸皮要跟你走。她去了要是听话,你就让她在那待着,做个饭洗个衣服。要是还不听话,你就往外赶。我和她爹都不能再认她了,你还认她干吗?”
孙海萍在一旁低着头,抱着一个三岁孩子不出声。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苦难的岁月,将她折磨的看不清旧日的面容,当年可是解放村的一枝花啊……
张青笑道:“大妗子,大过年的不说气话。海萍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好好过日子?而且她才二十多岁,多年轻啊,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我这两年太忙了,海萍姐去了先在录音棚那边做两年饭,当个管家,虎子也可以去幼儿园上学,都不耽搁。等忙完这两年,虎子也该上小学了,我就让海萍姐去报个成年人的大学上学,然后出来当白领,坐办公室上班。大妗子,你放心,以后海萍姐不会比任何人过的差,还要比绝大多数人过的好,尤其比笑话过她的人过的好。”
孙海萍听着张青的话,眼里的泪就往下掉,等虎子奇怪问了句“妈妈怎么哭了”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呜咽痛哭了起来。
真有那一天,她死也值了。
不止她哭,李芸也哭,当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闺女的?
之所以恨成这样,骂的不留情面,也是爱之深,才恨之切。
孙满堂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后,举起酒杯对张青道:“咱们爷俩不多说了,青子,你这个外甥,舅没白疼!”
张青忙起身,埋怨道:“舅,你还给我抬杯,骂我呢。”
大人们哈哈大笑,舅甥俩喝罢,张青看着孙福生等道:“其实我是真想让你们出去,拉个工程队,干个装修也行。别的不说,我几十家门店的装修就便宜给别人了。接下来几年,门店还有更多。这个东西说难也不难,请几个老手当大师傅,你们跟着学,一年挣的比种地多十倍也不止,以后还能越干越大。不过我也不强迫你们,毕竟家里老人在,大舅他们都在家里,在家也能过的很好,看你们自己。”
孙福生犹豫道:“出去的话……才买的车啊,我就喜欢开车。”
张青哈哈笑道:“行。千金难买我愿意,你喜欢在家里就在家里。”
大嫂子李莹却有些为难,对孙福生道:“我们在哪都没所谓,都是挣力气钱。可洋洋要是能在外面上学……不求他能做到他青子叔这一步,有一万分之一也行啊。”
孙福生道:“他青叔能靠自己考上去,洋洋要是有本事,也自己去考。当年小姑为了青子读书,借了多少家,青子自己也遭了多少罪。没有这些经历,恐怕也难有今天。咱们现在比那会儿强多少,不愁吃不愁穿,上学还住着青子买的房子。是那块料,肯定能读出来。真觉得耽误,等初中高中再说。不是那块料,送到美国去,也不是那块料。”
李莹难得没和孙福生吵,点头道:“行,你终于说了句能说服人的话,这回俺听你的!”
姥爷孙清石很高兴,将筷子在酒杯沿上轻轻一点,道:“咱们小门小户,也没个家规家法什么的,不出那洋相。但就一个,做人要有骨气,更不能贪!做到这两点,就不会让人瞧不起,能站直了做人。老四老五不争气,是你们奶奶惯的太狠了。福生还有你们,包括青子,要记着了,养孩子,可千万不能娇着养。越娇着养的,到头来只想他们自个儿,心里没个家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