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忙过去叫醒水月,水月见她二人泪流满面,却微笑道:“哭什么?”说着伸手去给她们擦泪。
霜菊、青鸟捧着水月的头发,呜咽难止。
水月一看,两鬓皆白,头也花了不少,笑道:“幸好把青丝留给她了。”
二人一听,更加伤感难已,哽咽央求道:“门主,咱们回家吧,回家去,求求夫人,咱们不出来了,不管什么武学不武学,江湖不江湖的了。”
水月道:“傻丫头,不回了,我还有正事要办。萧擎不死,我怎么对得起镜花。还有云风一家子的仇,我不替他报,他泉下会怨我。”
霜菊哭道:“没有人会怨你,门主,你也不跟我说,我们也只干着急,好好的头发都白了。”
青鸟道:“咱们先下山吧,这上面凉,你不能再这么糟践自己身体了,我们也疼,他们泉下有知也疼。”
水月道:“好了,别哭了,扶我起来吧。镜花的事以后告诉你们。”
二人将水月扶起,水月对镜花道:“你了了你的缘,就安心去吧,我也去了我的,我定叫这萧擎不得好死。如果不能回来看你,咱们来世再见吧。”
三人才下山,天便下起了大雨,春雷滚滚的。
水月因病在农家客舍养了两日后,方备马北上,一路探听萧擎下落,不在话下。
如今只说那州府尹查了几日案,才查清冷兆司的死与逛幻烟楼有关,是因镜花之死而起的仇杀,却还不知道凶手确系何人。有人说是男的,有人说是女的。
这府尹心里头便更加犯难起来,天天思虑:“且不说一时抓不住凶手,就是抓住了又如何是好?
“若据实上报,冷兆司乃因宿妓与人结仇,因幻烟楼一女子,被另一名不知是男是女的掮客所杀。
“别说他一方州刺史名声俱毁,个中还有他家姐乃神兵阁冷夫人,又有冷夫人之女乃今上爱妃,另还牵扯海平候之子。
“我一小小府尹,报上去到不到得了圣上跟前还不一定,难免大家声誉俱毁。最后不过说我昏聩,丢了这身官服便罢了,只怕生家性命难保,还要累及家人性命。若不据实上报又当如何是好?”
这日,也查到了西象山,见乱葬岗上镜花尸身已不见踪迹,料是被凶手另葬别处去了,心下倒暗叹这凶手是个有情有义的。
接着不过派几人去问问守墓人,查了一圈不见镜花之墓,也就作罢。
正是为难之际,便想到了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李子牧。因此决定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于是这夜里便匆匆去拜访李子牧,将心中难处一应托出,又说:“我心下倒想报个因公殉职,大家留有颜面,只是怕这事漏出去也是个死。唉,还请李将军帮我谋划谋划才好,王某实在感谢不尽。”
李子牧见他虽无实干之才,倒也不曾欺压百姓,也算兢业克己。
如今这事确实也是难事,搞不好拖累家人也是事实,也不算他罔顾实情以权谋私。
且心底也瞧不上那冷兆司与萧擎往日所作所为,便说道:“查案的事我也不懂,不过依末将愚见,该如何报上御前,不如交给王大人所有顾虑的人去做决定吧。”
府尹听了,忙道:“请将军赐教。”
李子牧道:“大人怎么还不明白?大人不该请我赐教,该命人去请教该请教的人去。”
府尹捻须一想,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起身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将军指点。”
李子牧也忙起身道:“大人要是有案情需要我配合调查只管开口便是。”
府尹再谢后告辞,连夜写了封长信,天不亮就派了几个心腹拿着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入京都,秘密交到冷夫人手中。
这冷夫人丧子之痛未平,又闻失弟之哀,只哭得死去活来。
与那季年秘密相商后,心想这知府所虑极是。若据实上报,不但影响自家名声,连女儿宫中前程也可能没了。
更何况还连带海平侯之子,最后海平侯也会怪罪是冷兆司带坏了他儿子,免不了生事端。
于是季年忙写了信回复,府尹接到信后便以因公殉职报上,说行刺之人已被当场射杀,提个死囚尸身作数罢了。
不日就有公文下来,命府尹暂兼刺史职。府尹自是欢喜,便提李子牧为副将,协理军务,上面一应准了,不过尔尔,不多赘述。
此二章正说“痴镜花情灭幻烟楼,怒水月血洗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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