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吗?你只是运气好,万一……”
他额上青筋暴起,想要发脾气却硬生生忍住了,低头继续帮她处理伤口。
他包扎的手法娴熟,连穗岁疼麻木了。
他这么在乎她吗?
连穗岁不解,从她的角度看见他饱满的额头跟垂下的睫毛,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别生气了。”
夜色如墨,连穗岁累得睡了过去,楚知弋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窗边。
月初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条缝隙挂在天上,王府里很安静,想到那些年,他一个人熬过所有黑暗,终于在天快亮时,照进了一束光。
他贪婪地想抓住这束光。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可怜了?
楚知弋回头看着床上女子熟睡的侧脸。
父皇病故,母妃离他而去,他被人害得断了双腿,中了蛊毒……所有他骄傲的东西全都被夺走,只剩下一副残破的躯壳……
“疏影,去查查茉莉香的主人。”
密室里的味道,他很熟悉,却又觉得不可能,印象中,母妃身边的锦绣姑姑总是用这种头油,身上也总是这种味道。
可锦绣姑姑早在他小时候就因为违反宫规被母妃打死了。
母妃那样要强的人,从小就不允许他放纵自己,哪怕只是偶尔休息一下都不可以。
是锦绣姑姑看他可怜,经常给他做点心,带他出宫……
若锦绣姑姑还活着有多好……
过去的记忆像潮水涌来。
连穗岁睁开眼睛,对上楚知弋熬得有点红的眼睛。
“你一夜没睡?”
他看她的目光让连穗岁不自在,好像是越过她看更重要的人,又像她就是那个人。
“我们谈谈吧。”
连穗岁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更加不自在。
“我知道你去向我爹娘提亲是为了替我解围,但我昨天被人绑架,估计瞒不住,说不准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我配不上你,咱们也不用硬往一块儿凑。”
“等……”
“你想让世人骂我始乱终弃吗?”
楚知弋打断她。
“什么?”
他们现在只是传出了议亲的消息,她娘是收了他的聘礼单子没错,但是还没有过六礼,两人也不算真的定亲,这门婚约,随时能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