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部一郎动容道:“不愧是上国好汉!若能送了藻女去她父亲处,在下愿用此命报答大恩。”
时迁一摆手道:“我看你也是个忠义好汉,岂不知大丈夫路见不平,自要拔刀相助!难道还指望你等报答么。”
曹操却是不动神色,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当今扶桑国主,可有皇后?如有,系谁人之女,如无,谁人之女有望为之?”
坂部一郎连忙道:“如今国主,乃是鸟羽天皇陛下,皇后待贤门院,原名藤原彰子,乃是大纳言藤原公实之女,今年方生一子,不过据说……”
他咬了咬牙,终于低声道:“据说,天皇有废后之意。”
曹操奇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废后?”
坂部一郎露出诡秘的神情,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有人说,待贤门院所诞皇子,乃是、乃是同白河法皇陛下所生……”
曹操越发疑惑:“这劳什子白河法皇,又是什么玩意?法皇比天皇还大么?”
坂部一郎苦笑道:“白河法皇陛下,乃是鸟羽天皇陛下的祖父……”
曹操和时迁对视一眼,都觉荒唐无比:“你是说,你们的国王,呃,扶桑国的天皇陛下,老婆怀了别人的种,这个别人还不是外人,乃是天皇的爷爷?”
坂部一郎缓缓点头。
老曹不由哈哈大笑:这个国家,可真有意思啊。唐朝李隆基,看上了儿媳,好歹还夺走,这扶桑国却是格外有趣,爷爷看上了孙媳,生个儿子给孙子当儿子?
笑了一回,又好奇道:“法皇乃是太上皇之意么?”
坂部一郎毕竟只是个武士,对于政体所知不多,磕磕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显然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却是玉藻前轻声道:“天皇若是逊位,即为上皇,便是太上皇之意。若是落发出家,则为法皇。天皇忙碌于礼仪诸事,无暇理政,故往往逊位为上皇,方能把持朝政。”
曹操听了大摇起头,笑道:“这般说来,如今掌握国政者便是上皇?”
玉藻前答:“掘河上皇去世已逾十余载,目前国之权柄,皆在白河法皇掌中。当今皇后,自幼即为白河法皇养育,长鸟羽天皇两岁,两年前成婚,成婚时,皇后十六岁,天皇十四岁,于月前诞下一子,据说天皇私下呼其为‘叔父子’。”
曹操哈哈大笑,叔父子,何意哉?你本该是我叔叔,却成了我儿子!看来这鸟羽天皇,心中怨恨也是不浅。怪不得玉藻前的生父明知天皇有了皇后,还想送她入宫。
时迁怪叫道:“这个什么鸟法皇,端的是欺人太甚!竟连自家孙子也这般欺辱。”
坂部一郎叹道:“白河法皇昔年为上皇时,有一年阴雨连绵,令他不满,令人用盆装了雨水投入大牢,号称‘囚天’,其之性情可知。”
“囚天?”曹操听得啧啧称奇:“蕞尔小国,老大排场,当真可叹可笑……”
他正待说:看来为难你们的,便是这法皇一系的人物。言犹未出,只听有人大叫道:“哼!足踏吾国之土地,安敢辱及吾国之贵人!狂妄唐人,受死!”
三道矮小黑影不知何时爬上了鲸鱼身体,此刻疾扑而下,手起处,射出点点寒光。
曹操正欲拔刀,时迁早已冲天而起,口中叫道:“哥哥且安坐,小弟来收拾这几个宵小!”
他迎着那三人掠去,双手一阵舞动,寒光顿时尽灭,但听时迁笑道:“我的儿,放暗青子么?还你们!”
两手一抖,把接来的暗器倒甩回去,那三人齐声惊叫,顿时被射翻在地。
时迁一个筋斗翻回远处,手里还留着一枚暗器,看了看,递给曹操道:“扶桑人的暗青子,心思倒也机巧。”
曹操接过看去,却见那暗器做十字状,平平扁扁,四角尖锐,一旦甩出,无论哪里触碰到肢体,都能致人死伤。
坂部一郎跳起身,惊叫道:“手里剑!哎呀,这是斥候!这些人神出鬼没、手段百出,最难对付。”
说着敬佩地看向时迁:“大人,不料你如此高大,竟也这般敏捷。”
时迁笑道:“好说好说,你说这些人神出鬼没么?兄弟看来,倒也未必!”
说着腰带里摸出弹弓,立在火堆旁,望着不远处的大树就射,每一弹出,必有一声惨叫或是闷哼,一道道黑影自树上跌落下来。
这时林中传来飒飒之声,时迁耳朵一动,冷笑道:“呵呵,来的人倒不少!只是这般在林子里摸黑打架,他们今日却是撞见了祖宗也。”
他那匕首早已落在海中,如今四下一望,却见坂部一郎腰间一长一短两柄刀,顺手便将那短刀抽出,长约一尺有余,口中道:“哥哥且安坐,小弟去去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