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红枣血菇大补汤分完,然后卷饼,她先卷了一个,取过薄薄的酥饼,接着将家里自制的酱抹在饼上,再将青嫩的小葱挟在饼里,再放一筷子咸菜,然后将饼卷好递给程简泊。
一切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操作:“泊郎,你尝尝这个饼好不好吃?”说着,她还为了证明这饼没毒,用刀切了一小块,她自己尝了尝,真的好吃,鲜香酥咸,下饭最好不过了。
在何雪樱再三催促下,程简泊才终于拿起饼,在旁边捏着帕子的人那笑盈盈的目光里,他咬了一口,真香!
何文早在何雪樱动手取饼的时候,第二张就被他抢去了,他自己挟自己吃,吃得满嘴流油,眼睛锃亮:“好吃,好吃!”
何雪樱给旁边急得够不着饼,在椅子坐不住的何小姜,捏着帕子也给她卷了一个,然后塞她手里,让她自己坐那儿吃。
等明年何小姜九岁了,她可就不管了,还得让她干点家务活儿,这么大孩子应该自食其力了,她可不想又当姐又当娘的,要累死她。
最后她给自己卷完,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见那一盆油酥饼何文拿了一张又一张,何雪樱瞪着他,不得不坐得离程简泊近些,帮程简泊抢,还极有眼力见给他舀汤,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吃饭,见他红枣血芝汤喝完立即再给他盛一碗。
很快汤就见底了,何雪樱也喝了一碗,这东西极补气血,不但对武者有好处,对女孩子也很有好处,又喂了何小姜吃了一碗,剩下的大半她护着给程简泊喝了。
何文一脸幽怨地望着姐姐,将最后一张油酥饼抢到了手里。
程简泊第一次和何家三姐弟坐在一起吃饭,何雪樱一直在坐他身边,身上的香气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她的声音轻柔细语,她亲手卷的葱油饼格外的香酥,给他倒的汤也格外的补,补得他僵直地坐着,一碗接着一碗,喝得汗都流出来了。
何雪樱还拿着雪白香喷喷的帕子给他擦汗。
程简泊感觉那柔软的手捏着帕子轻轻的按在他额头上,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心情一荡一荡的。
一个从来没有给他好颜色的少女,突然有一天对他笑脸相迎,温柔对待,对他各种贴心各种好,他心里又是惧又惊,但想起昨晚作的梦他又忍不住怀疑,一颗心有如油煎火烧,一边是现在的温柔小意的何雪樱,一边是梦里绝情刻薄的何雪樱。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饭的,油饼的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直到他走出何家。
来到了武馆,他才清醒过来,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所谓的美人计,何为美人计?美人计就是触动他心弦,让他抗拒不了,喜欢现在的她,且惧怕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才一天的工夫,他来到武馆后,就开始期待能早些回家了,能早些看到她……
这就是所谓的美人计,也是攻心计。
武馆上午要练两个时辰的拳,下午练两个时辰的腿,中午武馆会供学徒一顿饭,程简泊以前每天就靠武馆供得这顿饭填饱肚子,可以吃很多。
武馆场地挺大的,不但有假山流水,还有各种练拳脚的沙袋,石锁,武器架上面也摆满了各种武器,每天有人整理。
程简泊在这里学武三年了,十分刻苦,也极有天赋,各种武器舞起来看一遍就会,第一年时就能熟练运用,拳脚也练得很凌厉,但就是因为家贫,气血一直跟不上,否则就能从学徒升为武者。
武者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气血充足力道大,气血不足则力道不生,就算拳腿舞得再好,武器再得心应手,气血化不成武者的力量,那也是没用的。
但今日程简泊不同了,练拳时力道之猛,沙袋都被他打漏一个。
武馆有许多学徒,家里有点闲钱的都想让子女过来学些武功,毕竟是乱世,学些功夫总是好的,这里的学徒分两派,一派是有钱有势子弟,一派是平民子弟,平日虽有些冲突,但大多数没有交集,各混各得圈子。
程简泊在武馆三年了,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聊得来的友人。
苏力夫就是其中一个,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在武馆待了两三年,都是老油条子了,想来就想,不想来就不来,武馆师父对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每个季度十五两银子,一个月五两,程简泊几乎天天来武馆,苏力夫则隔一天来一次,今天他一过来就见到程简泊大力附体。
只见他光着上半身,对着沙袋就像对着仇人一样猛锤,竟然几拳就将袋子打爆了。
简直力量炸裂!
身上的肌肉都绷起来了,以前程简泊特别瘦,虽然肌肉也结实,但跟其它同龄人比还是瘦的。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肌肉大了一些,气血一下子足得很。
力道也变大了。
苏力夫望着漏了的沙袋,看着程简泊的拳头都惊呆了,走过来道:“阿泊,你这是吃了什么鹿鞭龟血,怎么气血一下子这么强了!这离武者可不远了啊!好小子,吃了什么大补的好药了!”
练武人就是无底洞,多少身家都不够填,武馆的学费那都是些小钱,大药才是最贵的,最便宜的大药,补药,都是二两银起,差不多一点都要五两银,一星期怎么也得吃上两副补药才能继续练武,再贵的就没有上限了。
程简泊擦了擦头上的汗,上午的拳练完了,他用何雪樱给她带的一条干净的白色汗巾擦了擦胸口的汗。
“没什么,就是吃了点松血菇。”
“松血菇!五两银子的补药!”苏力夫惊呼,苏力夫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如果说程简泊来这里习武是因为何永福是镖局的镖师,能负担起他基础的学费和补药的话。
苏力夫家则是开豆腐坊的,一家人赚得都是辛苦钱,也是合全家之力送儿子来武馆习武,求得乱世里一丝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