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寺的两名呼图克图的尸体被村民发现,报告了寺院法师法莫志。
据报告的村民讲,他是一大早出门要去古比克帮庙会,也是阴差阳错,昨晚凉了肚子,跑去路边草丛里出恭的时候,发现前面的水沟了露出一双赤脚,倒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失足跌落水沟的。近前查看,却是两位呼图克图师父,从衣着上看,明显是朝元寺的寺众。此人不敢迟疑,叫上随众,赶紧去朝元寺汇报。
朝元寺赞比图法师率领寺众将两位呼图克图的尸体带回寺院处理,后发布佛贴,声明二人是失足跌落,脑部不慎撞到大石不幸殒命,法身已经焚化云云。
不过,另一份报告却呈现在朝元寺堪布伽祚手里,“……把赞、措施两位呼图克图,心脉俱断,胸口乌黑,疑似中了毒掌,原因待查……”
“可有线索?”
“正在询查,不过,我寺建寺多年,像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非大仇不能决生死,我佛慈悲,把赞、措施两位在我寺多年,为人至善,为何能痛下杀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义?”
赞比图法师压着心头怒火,语气平和地回答伽祚堪布的询问。
赞比图法师负责朝元寺的知客事宜,这件事让他蒙羞,况且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明,难免引起朝元寺甚至周边村寨人心惶惶、恐惧不安,还是要早一些找出凶手才是。
“法师,有大理无为寺本尘禅师求见。”迎客执事进来禀报。
“大理无为寺?不远千里来此作甚?几人随行?”赞比图一愣,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挂单僧侣。
但毕竟还是佛教一脉,还是从大理而来,而现在的大理,却不是昔日之大理,而是今日之大宋帝国大理一区,对大理也就那么回事吧,但对于大宋帝国,赞比图既然身为朝元寺知客僧,自然知道这大宋帝国却不是这大一隅之大理能比拟的,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朝元寺知客堂,赞比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本尘搭着话,几次有些出神,让本尘看在心里,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只说自己这些人走的路远了,身子疲乏,想早点休息,就告退了。
赞比图也不多心,嘱咐手下好好招待也就是是了,自己还是操心自己身上的案子吧。
第二天一大早,赞比图要去伽祚堪布哪里回事,路过知客房,却看见本尘老和尚的十八罗汉僧正在晨练,天已炎热,广济等人赤膊而练,其呼喝之声、跺脚之力,整齐之势、龙虎之形,让赞比图走过去的身子又不由自主退了回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出朝元寺后门,向西百米,有一座塔林院,是朝元寺历代高僧圆寂之地,也是朝元寺禁地,非伽祚堪布之命不能进。
但在院子西北角一座普通的房舍之内,本尘和自己两大弟子了因、了凡以及广弘,在赞比图府陪同下,一起来到这里,勘验两具尸体。
尽管整个屋子四下里都是冰块,但还是隐隐约约有一丝尸气,众人都以白巾遮面,上面喷洒着一些醒脑杀毒的药物,但气候炎热,赞比图很是着急,在没有弄清楚死因之时,断不敢火化的。
“这是西域功夫,“噬心掌”,噬心阴经里的功夫,不是中原技法。”本尘一眼就认出死者身上那个黑手印,虽然已经有些淡化,但作为无为寺主持,又是以武为长,对于中原各个门派的武功自然了熟于胸,但这个手掌印,既不是少林一派的大金刚掌,也不是道家翠玄一派朝阳宫的手段,至于陕西宫家的朱砂掌和河北路沧县常家铁砂掌,根本和这种阴柔的功夫不是一个路子。
本尘在无为寺藏经阁中,偶尔看到关于西域的一些经卷之中谈及一种功夫“噬心阴经”,极为歹毒厉害,修炼之人,常常以活人为引,淬炼内功,完功之后比喝其血来化功。因为其摧残人性,有违天和,习练者甚少。
但如果练到大成,无有敌者。有西域巫师顺着“入门”开始,“有形”“少成”“无形”“大成”“觉悟”,一直练到“无形”,便已是西域诸多国家之大国师。至于“大成”和“觉悟”两种最高境界,据记载,还没有出现。
像今天这种情况,也就是练到“有形”这个第二层功夫,整个黑手印清清楚楚印在胸前,倒也很是瘆人。不过,这和许多内家功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说穿了,也就是有形到无形的修炼而已。
不过像这种损人阴德的功夫,在中原是站不住脚的,正如尼犁门在大理同样不会长久一样。
“赞比图师兄,尽快超度吧。”同时佛门弟子,本尘向两位师兄遗体施礼,黯然说道。
朝元寺没有护院武僧,也不是像少林寺这样以武驰名。但多少还有一些法师、活佛在自修的道路上,有些心法,也传承了下去,形成自己独特的内功技法,但要和无为寺、少林寺这样武学大寺相比,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本尘本就是武痴,对天下武学多有研究,要不然也不能一眼认出这是西域武功。加上今天和朝元寺银月法王的切磋之中,接连使出“波若掌”“密宗拳”“金刚杵”和“十八罗汉拳”等武技,无一不是博大精深之法,尤其是十八罗汉拳,这在中原大地最普及的拳法,在本尘手里都已经是化腐朽为神奇,让赞比图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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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天下佛门是一家的原因,朝元寺堪布伽祚特邀本尘为朝元寺护法上师,在朝元寺开坛布经,并亲自主持了本尘上师的册封仪式和开坛仪式。一时间,来自大宋帝国大理特管区无为寺本尘禅师之名,很快红遍天竺南部各邦。
本尘在朝元寺开坛布经,引发轰动,吸引着周边众多信众前来听经,本尘虽然是武痴,但在无为寺几十年,可不是只单单钻研武修,对于各本经的研究,也是颇有心得。天竺的佛教,本就是中原佛教的起源之地之一,两地佛法教义一致,但也有地域区别,故本尘禅师的经法要义,却也让天竺各邦僧众大开眼界,伽祚堪布干脆召开了无遮大法会,召集天竺各地高僧前来辩经,颇有当年玄奘大法师天竺取经大法会的风范。
本尘每天晚上睡得很晚,他要把白天的辩经大会让弟子做好记录,这可是无为寺包括他本人最大的一笔财富,是要留给后人的。
还要将明天可能提到的一些问题罗列一下,写成一个个小的提纲,再在反面写上提示,有些引经据典的,还要再次观阅相关经典,所以本尘这两天一直住在朝元寺的藏经阁里,只有自己的两名弟子随侍左右。
已是亥时末刻,藏经阁偏楼一层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的烛火,终于熄灭了,两名弟子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出来,回到他们在东边的寝室休息。
夜,是宁静的。远远望去,整个后院都沉浸在一片漆黑和宁静之中,只有前院的各处大殿,还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来,那是值守的僧众在添灯油,顺便巡查各处,小心烛火。
子时已过,更加寂静无声。
一个黑影慢慢从藏经阁的顶层探出脑袋来,一扬手,“啪嗒”一声,一个东西扔在院内,激起一声脆响,像是夜猫不小心踩翻了东西,但瞬间而起的响声又被淹没在无边的黑夜里,整个大地又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又过了片刻,黑夜慢慢直起身子,悄悄顺着屋脊来到飞檐处,单手一搭屋檐,一个巧翻已经到了二层,如法炮制,身子轻飘飘落在院子里,脚下利利索索,不带一丝声响。
黑影身穿灰褐色短衫,黑巾包头蒙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蹲在角落里四下里警惕张望,看看没什么动静,悄悄潜行来到东侧窗户下,听了一小会儿,有悄悄来到西侧,在本尘休息的房间窗户外静听,见一切正常,遂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细的竹管,轻轻戳破窗纸,鼓气吹动,但见一缕若隐若现的青烟袅袅而入。
黑影怕不牢靠,继续鼓起腮帮子又吹了一会儿,直到看不到一丝烟气,才揣起竹管,回身要走。
不料刚一回头,一个倒挂的身影正好出现在他面前,一张涂得五颜六色黑漆漆朝下的脸冲他呲牙一乐,白生生的牙齿吓得他大叫一声“啊”,伴随着一声惊叫,一掌就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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