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从吴福这条线得到这个消息的印证,他还是心疼得一闭眼,脑子里嗡地一下,要不是梁景一直在大风大浪中逆风而行,就只这一条消息,就够打翻他的,
邓肃,“太学三义”之一,早年随欧阳珣逃出东京,由暗界一路护送到相州,参加了赵构的抗金队伍,是最早跟随赵构的文臣班底之一。重要的是,邓肃是八副丞之一,真正的掌权重臣。
梁景点点头,低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吴福点点头道:“梁总局还是厉害,我这可是一点时间也没有耽搁,还是落在你安情局的后面,你厉害。”
梁景苦笑道:“老吴,你也看我笑话?这大帅回来,我怎么交代?”
吴福转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着梁景说道:“梁一刀,你怎么越活越出溜了。这件事,又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邓先生是你师傅,你如何看管得住?再说,邓先生也只不过去了一趟顺福宫而已,据下面人说,主要还是顺福居士想让邓先生给他们的词社找一个地方,顺福宫毕竟是内宫,这进进出出的,也是不便。但顺福居士最后和邓先生有过一刻钟的密谈,却无从得知密谈内容。”
梁景心里也是有苦难言,这个密谈的内容,其实他还是知道的。安情总局的触角,无孔不入,吴福虽然是内务部部长,但说起来还是一个服务性的部门,不是专门的情报机构,尽管也有一些情报收集的功能,但比起安情总局老牌情报机构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内务府却是赵构特批成立,吴福又是赵构直接破格提拔任命的,“一个巴掌换一个带衔部长(吴福还兼任内务部队副司令,东京内卫部队直属内务部,吴福是顶头上司)”有了这层关系,内务部的职权范围扩得很大,已经不再局限于皇宫内务,其触角已经延伸到督查各个衙门,是赵构手里的又一柄暗刃,只不过还不能和一局两司相比,但权利却是不小。
内务部成了宋国除安情总局、军事枢密院军情司、治安部安全司以外的第四大情报机构,吴福秉承赵构旨意,只在暗中监视,不做处理。
梁景得到的情报显示,赵桓在试探邓肃。希望邓肃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当然,是以文史参议的身份,相当于顾问。只不过,以后怎么样,赵桓还是隐隐约约有所暗示,一个首辅宰执是少不了的。
这已经相当露骨了,这个顺福词社的性质也就昭然若揭。如果不是邓肃搅在里面,梁景何至于如此犹豫不决。邓肃是赵构为自己钦点的师傅,这些年来,邓肃对梁景要求极为严格,这也是梁景现在脱胎换骨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份师生情分,梁景是深深记在心里的,逢年过节的孝敬也是丰厚的。正因为如此,梁景才不知道怎么办,依照赵构的行事风格,断不会手软,可是对邓肃,梁景有些纠结。
影子天字二号送出来的情报,还是详实的。在这份情报里,邓肃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表示对于词会一道,自己也是才疏学浅,不敢妄称人师,相互切磋倒是可以。至于自己,身为政务副丞,这才是自己的主要差事,相比之下,风花雪月的低吟浅唱,还不是自己的追求。
说白了,我是有正经差事的,这些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小资调而已,不是自己追求的目标。也相当于婉拒了赵桓的招徕。至于是不是真心,还有待于进一步核查。
但这些还不能和吴福说,有些话,还是等大帅回来再说。以邓肃的官位和精明,不会想不到安情局定然会盯着这些地方,邓肃没有和梁景去说,原因有二:一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从来没有想到背叛大帅。二来也没有必要欲盖弥彰,去梁景哪里套话,显得自己幼稚。邓肃好歹是宋国副丞,排名第六位,没有赵构同意,谁也动不了他邓肃。
想到这里,梁景反倒是平静了许多,难得一笑道:“先生不是凡人,大帅曾有言,邓先生‘为人耿直,人品端正’,这样的人,都是走一步看四方的主儿,断然不会迈错脚,还是我深陷局中看不穿,要不是你当头棒喝,我还想不透呢。今天不要走,陪我喝一杯。”
吴福笑道:“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王大家的‘粉蒸狮子头’,我可是百吃不厌,今天就不好意思啦。”
梁景笑骂:“你什么时候好意思过?”
说完,自去招呼王嫣然准备午饭酒席。看着梁景出去的背影,吴福心中却在想:“梁一刀啊梁一刀,哥哥我是真担心你的秋月宝刀生锈了吗?”
不一会儿,王嫣然指挥着四大丫头很快在夕照亭摆出了一桌丰盛的家宴,“粉蒸狮子头”“红烧大鲤”“三鲜小炒”“醋溜小排骨”“爆炒鹅肝”“清煮黎祁”。
这是一桌真正意义上的家宴,梁景或许受到吴福的影响,看上去不再郁闷,他的差事,可不止这一个,只不过就目前来开,这是梁景安情总局工作的主要方向,赵构要是问起来,自己一定要有所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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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家宴,吴福盛情相邀王嫣然作陪,美其名曰答谢女主人。既然吴部长如此盛情,王嫣然岂有推辞之理,那么春兰姑娘一旁伺候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在这一点上,王嫣然可是比梁景高出不是一个层次,也就难怪堂堂的梁总局,在外面八面威风,回到家里,却对自己的娘子言听计从,一个贤内助,可抵百万兵。
吴福可不客气,连仅有的一点矜持也没有,先下箸如飞,半个“粉蒸狮子头”就没了,端起酒杯“滋溜”一声,一杯二香下肚,这才放言说道:“我说梁一刀,你这把刀生锈了吗?咋愁眉苦脸的。放心,你不见赵副丞晚上还到凤楼听李铁嘴的说书吗?这组长都不急,你急什么?学学人家,这份心胸,不愧是天潢贵胄。”
梁景白了他一眼,道:“赵副丞是什么人?咱是什么人?能放在一块比吗?我是怕大帅担心,我等愚钝之辈,怎敢妄下决断。”
吴福扭头对王嫣然说道:“我说弟妹,你得说说你的相公,这可不是我印象当中的梁一刀。在中山府,和其霸气?怎么现在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