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回了京城,局面肯定能稳定,但是保不齐就能把线索引到朱由检自己身上。
这个可能很低,不到千分之一,但即便只有千分之一,朱由检也不会让这种可能性有出现的机会。
“明日石柱的秦良玉夫人会领三千白杆兵前来,我与她们的路线不同,恐怕难以遇上。”
“若是杨给事中有时间,可以帮我接待一下老夫人,毕竟马宣抚使的死,也是因为皇祖父派出的内宦矿监导致的。”
说到这里、朱由检也是暗骂自己那个曾祖父。
万历收矿税的手段粗鄙,叫人难以心平气和。
那些派出收税的太监,大多在收矿税时盘剥百姓和地方官员,而秦良玉的丈夫,一个参加了平播州之役的骁勇将军,硬是被万历派出去石柱收矿税的内监邱乘云诬陷、而病死狱中的。
大明有好也有坏,其中最坏的一点不是皇帝不理政,而是忠臣良将总会隔几十年被害。
朱元章对文武的屠戮,大多都是因为贪官污吏和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子孙位置。
但朱祁镇、朱翊钧这两人、一个杀于谦,一个放任党争将戚继光、戚家军、李成梁等人诬陷,非死即伤。
马千乘一家可以说是为大明尽忠的典范,结果被一个邱乘云这个太监勒索一万两银子拿不出,就被诬陷致死。
相比较之下,即便马千乘被污蔑致死,而且秦良玉有造反的实力,但秦良玉一家,却在之后陆续为明朝战死十数人,满门尽忠。
因此对于朱由检来说、到目前他都觉得对不住的,便是秦良玉和戚金。
除了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因为矿监和党争而死的人,朱由检算不过来,他只能照顾到自己能照顾到的人。
所以请杨涟接待秦良玉,是他在礼遇上能做到的一件事。
至于杨涟,虽然他对武将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恶感。
朱由检的话一说出来之后,他便作辑道:
“殿下所请,老夫不敢推辞。”
“那便多谢老大人了。”朱由检也用上了尊称,而杨涟见没有了事情,起身就准备走。
不过在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折返了回来。
朱由检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不想他转身端起那杯被小太监们泡出来的贡茶就尴尬笑道:
“这贡茶、便是老夫一年也喝不上几次,便带走了……”
“……”这一秒、朱由检有些绷不住了,只能强憋着笑意摆手道:
“老大人尽管拿去,我之后再叫人送一斤贡茶给您。”
“那老夫便告退了……”可能是察觉自己的做法也有些不妥,杨涟顶着个大红脸,端着那杯茶快步走出了御马监。
他前脚跨出御马监衙门,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朱由检大笑的笑声。
“这个杨涟……真的是……唉……”
朱由检笑的肚子疼,旁边的几个小太监也是忍不俊禁的偷笑。
只是他们还在笑着的时候,又是一道脚步声传来,走进御马监衙门后院的是一头雾水的曹化淳。
他看着笑的很开心的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而朱由检见到他也笑着摆手道:
“化淳、说说吧,那燕山所安置的流民和蜂窝煤窑怎么样了?”
见朱由检问这个,曹化淳作辑回应道:
“燕山所安置百姓已经住上了搭建好的临时屋子,另外官学的选址也确定了。”
“蜂窝煤窑按照殿下您的命令,已经在旷野搭棚率先生产了,临时参加制作的民夫妇孺有三万七千余人,每日可做出三百余万个蜂窝煤,每个人都按要求戴上了三层棉花……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