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寻找的李氏竟然倒在血泊之中,那白嫩纤细的手腕正在流血,他看向旁边的地上,是一个摔碎的土碗,女人的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一块碎片,上面是刺眼的红。
“寄春!你怎么这么傻?”
沈富贵发出痛苦的喊声,连忙将人抱起,往大雨中冲去,就是被抄家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张大夫,救人,快救人!”
站着的沈天沐看着爹抱着自家娘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慌乱。
“爹,娘这是怎么了?”
“先让开,让张大夫救你娘。”
来不及多说什么,他抱着人直往屋子里走,放在了睡觉的草堆里。
张远一看,也没有再端着架子,本来还不想给沈家的印象太和善,可是眼下都涉及到人命了,他连忙起身。
“去烧一盆热水来。”
沈富贵一听,没有丝毫迟疑,立马就跑了出去,烧火打水。
首先,张远先查看了伤口的深度,万幸的是伤口并不深,应该是没使劲,这下他放心多了。
拿出一根带子,绑在了手腕伤口的上方,是为了减少血液的流失。
没有多久,沈富贵端着一盆热水来了,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张大夫,热水来,你可千万要救活她。”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张远看了一眼外面,冲着新收的徒弟招呼道:
“徒弟,你进来用热水给你娘把伤口洗干净!”
门外的沈天沐抱着妹妹,看着自家娘的伤口,心里竟然十分害怕,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沈天心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家大哥的紧张和害怕,眨眨眼。
“大锅,不怕,救娘~”
沈天沐低头一看,他竟然看懂了小妹的眼神,那是无条件的信任,心里顿时稳定了许多。
张远自然是看出来了,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伤口,也是不敢去触碰,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他必须克服,才能走上学医的路。
“你再愣着,你娘恐怕救不回来了。”
一旁的沈富贵一听这话,连忙放下热水,冲到门外,将小女儿抱在自己的怀里,冲着自家大儿子说道:
“天沐,快去,听你师傅的话!不想救你娘了?”
被狠狠推了一把,沈天沐才反应过来,全身僵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见人进来,张远没有在意他的不适应,言简意赅的指挥他做事。
“用热水清洗伤口,记住周围不要留凝固的血块,会发炎和化脓。”
沈天沐看着脸色苍白的娘亲,害怕失去的感觉瞬间侵占了他的心,将害怕恐惧的情绪赶走,他咬着牙,眼里一片坚定。
蹲下身子,拿起盆里的布,拧干,使劲压住手颤抖的惯性,生疏缓慢地在伤口处擦拭。
拿着一根针在蜡烛上反复的烤,这是在消毒,张远转头看到自家徒弟认真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欣慰的笑了一下,好在不是什么愚笨懦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