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江门主都急成这副模样,看来,这丢的不是一般的人。
百里枕雪若有所思,顺着江沫鸢的眼神轻轻飘向江远。
察觉到二人的视线,江远才警觉此时屋里还有外人。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挤出一抹微笑,敷衍道:“百里公子也看见了,江门今日有些琐事,怕是暂时不能与你畅谈了。”
“晚辈省得,江门主先处理门中之事要紧。”百里枕雪大大方方的笑着说完了话,还轻轻侧身仿佛在为江远让路,丝毫不提自己。
江沫鸢感念他为人朴实,连忙拉住江远:“爹爹,百里公子的腿……”
江远拂开袖子,只说:“多谢百里公子体谅。我已叫人把竹见阁侧卧收拾了出来……”
“爹……”江沫鸢虽然知道父亲是故意,但又忍不住试探性的再叫了一声。
江远语重心长的轻声道:“沫鸢,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不清楚吗?还不快带公子下去歇息!”
百里枕雪隐藏在暗里的眼神默默扫过二人,勾起的眼睛流露出讽刺的意味。
江沫鸢看了看百里枕雪苍白的脸色,又望见江远眼中暗含的警告,踟蹰半晌最终还是讪讪缩回了手,让江远离去。
她挪步到百里枕雪身旁安慰道:“公子不必担心。竹见阁是主阁,鲜少有人能入住,父亲既这样安排,说明是看重公子的,等父亲忙完事情,姐就一定会来医治公子!”
百里枕雪嘴唇微动,扬起一抹温和的淡笑,仿佛却卷走了这冬日寒地冻地的冰霜:“多谢姑娘。”
江沫鸢怔了一瞬,竟有些看呆了,她回过神来面色羞红,嗫嚅道:“我、我这就带公子下去休息……”
百里枕雪随着她道了一句好。
……
……
长廊尽头与房间外竹台交错的围栏上,少女轻轻踢了踢倒下的青衫公子,眼里似笑非笑,然后晶莹修长的指甲凑近了他的喉咙。
忽然又是一声惊叫,一身着侍女衣袍的女子看了看尸首分离的尸体,“知书……”又看了看已经仰躺不起的男子,“乔公子……”最后面色恐惧的望向江浅,“……二、二小姐?”
江浅看了眼地上躺的,与她面面相觑,然后踮脚往前,刚想解释,却见侍女在她提脚之际不自觉哆嗦着脚后退一步,就这一步还被吓软了脚,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她似乎以为江浅要杀人灭口,翻身爬了两步,转头朝江浅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抖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这出闹的江浅哭笑不得,再如何说她也不至于欺负一个同为底层的下人,于是她道:“……你可以看见。”
不知为何侍女抖得更加厉害了,她抱紧自己的身子,扯着嗓子大叫:“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随即呜咽两声,掐着浓厚的鼻音欲盖弥彰道:“我没看见你杀了知书,也没看见您杀了乔公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您要是不放心,我这就自戳双目,要是您还不放心,可以再给我副哑药,我不贪心的,只求小姐能绕我一条狗命,呜呜呜……”
江浅:“……”想象力真丰富,做个侍女屈才了。
江浅听她叽叽喳喳把自己人生的轨迹都差不多念了一遍,才慢慢吞吞的迈着靠近她,憨态可掬的神态中夹杂着几丝不解:“你别害怕,他没死,只是被吓晕了,他真的没死。”
“……没死?”侍女睁开眼睛揉了揉哭得迷迷糊糊的双眼,“真的?”
“真的。”江浅有些无奈。
没想到侍女面如死灰仿佛更加惊恐了,她嘴唇微颤:“竟、竟能把一男子给活生生的吓晕了,那您的手段得多残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