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张怀文在宫中行走,见过素娥一次,从此便魂牵梦绕。只不过因着素娥是皇帝的女人,他始终压抑在心里。谁承想,有一日素娥的侍女会给
他传信,原来是两情相悦于是便有了一段孽缘。
从信中内容可以看出,两人曾多次在景福殿幽会
“至于张怀文之死,就不知道是起了争执,还是早有预谋”这种危险关系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宫正司这方面并未仔细调查。左右人拿来了,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王志通跟在郭敞身边,乍一听私情,眼皮就跳了两下想过各种发展,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以他对高美人的了解,这实在不可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倒也不敢给高美人打包票。
想到此处,他偷看了官家一眼,却见官家听到私情之说,并没有生气。依旧非常平静,还拆了证据中的一封信,扫了两眼“这字是像高美人,但要说一定是她写的,倒说不上更何况,这般口吻,实在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郭敞第一反应就是信是假的。转头就问“就是这些证据这些造起假来,可是不难。”
苏宫正连忙道“回官家,还有人证。照着这些文字所透露的,帮忙传递文字的是玉殿宫女董素贞。如今董素贞已经被送到宫正司去了,到时自有供词。”
“拿去宫正司算什么不如将人带过来,当面对质就是了。”郭敞轻描淡写地说。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苏宫正犹豫了一下,但真的就是那么一下,几乎没有停顿地吩咐了手下。很快有人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带董素贞了。
素娥当下知道,郭敞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心里松了口气。最怕的是,事情她没做,但前有阴谋设计、伪造证据,后有张皇后借题发挥,对于给她伸冤更是没兴趣。到时候,就算她没做,也是她做了。
现在有郭敞站在她这边,至少她的喊冤能得到重视。
等着人将董素贞这个人证带过来的时候,郭敞就问“你们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全,就是这些吗朕看着,单薄的很呐。”
听出了郭敞对素娥的偏心,张皇后的眼神沉了沉,她没想到,这样伤官家体统的事,官家一点儿也不动怒,甚至还相信那高素娥。这时也顾不得保全官家的颜面了,道“回官家,不止这些,还有一件事,和高氏与那张怀文私会是对得上的。”
“哦,不知是什么事。”郭敞平静地问。
“那张怀文有机会去景福殿的机会不多,每次去也不是巡逻的日子。”张皇后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能去景福殿的日子,不是有后宫巡逻的工作安排时,这不奇怪。有差事要做的话,都是和其他同僚一起行动的,哪能一个人乱跑还一次消失挺久,去景福殿幽会真当规矩是死的,人也是死的
“照内侍班头所说,这张怀文因着没有家室,一人独居京城,倒比别的同僚自由自在。因此空闲时日也比别人多,所以常常热心代班。有哪个内侍因着急事,不好守门下钥等,都能去寻他。”
“继续说。”到此,郭敞依旧
没发表太多意见,也不见生气。
问过那些与他一同当班的内侍4,有那么几次,他确实擅离职守过。再不然,就是一同当班的内侍自己喝酒赌钱去了,并未注意到他。”
郭敞听到这里才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就是戍卫宫城的卫士如此怠惰么这才安享太平几年啊,就糜烂至此想到朕的卧榻之侧,是由这等人守着,睡都睡不安稳了”
“王志通,给朕记下来,此事了了,要整顿一番内侍风气这些勋贵子弟,难道这样不济事”内侍中充斥着大量勋贵子弟。
在王志通应了一声是后,张皇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话头就到别的事上了不过,她还是很快继续道“张怀文擅离职守,又或者同班者无法确定的日子中的一些,正好逢着高氏也有不能确定行踪时。”
“这倒是奇了,高美人如今位份在那里,行动坐卧也是离不得人的,还能消失在人前”郭敞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是被带来的董素贞打断了一下。
董素贞被两个宫正司女官,两个宫正司寻常宫人押解过来的。虽然这么会儿功夫,还来不及用什么大刑,可一个下马威她是吃到了。素娥看向她,就见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手指尖上血糊糊的,是用竹签插过指甲盖了。
“这是人证到了对了,先前在宫正司,这宫娥招出什么了吗”郭敞站起身来,仿佛是好奇一样问带人过来的宫正司女官。
宫正司女官有些紧张地道“回禀官家,这宫娥来的辰光短,不过两刻,还来不及问太多。奴婢们问张怀文之事,她倒是不肯认的,只说自己没见过张怀文。”
“这样人证就不作数了罢”郭敞挑了挑眉。
“官家,不是这般说。”张皇后忍不住打断郭敞的偏心,道“官家就是偏帮高氏,也不能如此轻轻带过。不过是这宫娥负隅顽抗,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等刁钻的,须得用刑才是。”
“用刑,用多大的刑是要屈打成招么”郭敞似乎是真的烦了,说话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其实这个问题上,张皇后和他都有理。以此时办案的流程,特别是宫正司办案的流程,用刑拿口供是必然的。不然真的要彬彬有礼那样的话,就别指望那些心怀大秘密的人能开口了。而郭敞,他的预设也是极有道理的,宫正司本来就多的是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