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凋零枯萎的花瓣从克拉克之塔的穹顶之上飘落而下,优美的轨迹随着风雪的下落而在翩翩起舞,却在这漫长的坠落中逐渐被冰霜笼罩其中,它的血管被冻得粉碎,绒毛被凛冽狂风完全摧毁,只剩下形单影只的肉体最终无力的躺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冰天雪地之中。
当花瓣轻轻轻吻在霜原的面庞之上时,也象征着对决正式开始,弗鲁曼双脚发力凌空一跃,即使身着沉重装甲也身轻如燕,如丝缕般顺滑的利刃从冰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尾迹,然而带来的是致命的袭击。
眼见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周转的余地,自己的亲哥哥此刻是真的想要致自己于死无葬身之地,他也不再有任何留情的必要,法杖开始运转一切可用的阴影之风,流速之大甚至已经开始带动周遭的空气一同流转。
还不等弗鲁曼落地,从贝鲁姆的法杖之上射出一簇簇巨大火球,径直向弗鲁曼飞去,而还在天空之上的他即使来得及反应也没办法脚踏空气躲避开来,这是一个必中的招式。
然而弗鲁曼甚至并没有想过躲避,从一开始选择凌空而起时他就已经做好了防御任何招式的准备,他将人一般大的巨大盾牌牢牢举在面前,上面令人如痴如醉的徽记被赋予了色孽的混沌魔法,并结结实实的将火球接下。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端,就像放了一支巨大的烟花,无数火焰碎片如同漫天飞雨般落下,从火球中洗礼过的弗鲁曼身上的崭新的盔甲一瞬间就被淬了火,甚至还闪烁着明媚的淬火印花,就连天空之上阴沉的乌云都被浓烈的蒸汽硬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弗鲁曼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落在地上,面容之上没有哪怕一丝火燎的痕迹,连那晶莹剔透的靓发都依旧亮到发光。
竟然毫发无伤,贝鲁姆不仅倒吸一口冷气,一边惊叹着神选所赐予的装备多么的无与伦比,还有这高强的肉体素质也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一边不停思索着应对之法。
这火球术已经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习得的最强招式,即便是这样还是奇大人耐心教导过自己的通用性法术,由于阵中实在是缺乏阴影系法师,导致他现在都还连阴影法最基本的运用方式都没有掌握。
道贝莫更是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从上次在博基尔纪念柱与贝鲁姆分到不同军队中以后,它就再也没机会去教导贝鲁姆阴影系法术,没想到到了现在竟成为了一个伏笔。
弗鲁曼显然没有给自己喘息机会的意思,颓堕的利刃犹如迅蛇出洞,致命又迷惑的毒牙已经锁定了敌人的咽喉,一旦刺入皮肤便将万劫不复。
贝鲁姆用父亲的战斧去抵挡,而那丝缕之剑又岂是等闲之辈,符文利刃贯穿在斧子的切面上,就像切开一块蛋糕那般,有这么一瞬间贝鲁姆甚至都在怀疑弗鲁曼在刺来的那一刻将战斧化作了一滩烂泥,否则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在那致命一吻即将划破喉咙时,贝鲁姆躲了开来,而只是被某几根细丝划破了脸颊,猩红的血液顿时急流而出,将自己半边容颜染的鲜红,而那利刃又是饥渴的将刀身上的血液喝下,完全吸收进了其中。
他用金丝法杖用力敲击在地面之上,坚硬的杖身将冻土戳的四处飞尘,一瞬间庞然大雾升腾而起,朦胧得笼罩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睛,所有围观之人根本无法看到对决的任何信息。
高声叫好声与震耳欲聋的战奏声渐渐消失,每个人都仔细倾听着一切可能的刀剑碰撞声,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胡乱移动不仅影响对决二人还有可能死于非命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
弗鲁曼也是屏气凝神,而在耳边的意识中,埃伊纳一只手宠爱地轻轻捏在他的面颊上,而另一只手如同洞穿一切指向迷雾中的一个方向,似乎调皮的向弗鲁曼告知贝鲁姆的方位。
也不等是否确认,他已经无条件的信任着她,右手利剑宛若游龙,游动在这称作迷雾的汪洋之中,下一秒,丝缕之剑刺入了某个人的胸膛之中,大口渴饮着鲜血的利剑与并不算强硬的阻力都反馈给了自己这一点。
迷雾几乎急速消散下去,埃伊纳又怎么会欺骗自己呢,贝鲁姆,自己十多年中最为珍重的亲弟弟,此刻被自己亲手贯穿,对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凝视着自己,那是一种夹杂着些许爱意又充满仇恨的眼神。
然而随着他的眼皮开始沉重,并缓慢的垂下,弗鲁曼才将利刃拔出,贝鲁姆就这么倒在了自己的怀中,没有了气息。
早已预料到这般下场的奇大人与道贝莫半垂下眼瞳,并转过身去默默为这名巫师哀悼着。
而弗鲁曼明显已经不知所措了,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倒在怀中没有了呼吸的弟弟,泪水竟喷涌而出,他亲手杀了他,却又为其伤心欲绝,随着欢呼的人群簇拥的围了上来,此刻的他,就连这悲痛之情也如此的极致,就像是这黑暗王子恶作剧一样捉弄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