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阜将他的话语稍稍提炼,又没有精练太多,文字表达的意思与自己的态度一致,黑熊当即签字。
忙完这件影响很大的小事后,黑熊才说:“这次作战,榆林塞这里我只能出七千人,除我本部外,还有匈奴义从两千骑,诸羌义从两千骑。余下度辽营所辖兵士,驻屯榆林不动。我要看看,朔方的鲜卑人究竟敢不敢参战。”
让马腾守榆林,自己带着刘豹、马超、张辽、张绣以及七千骑士出击,其他匈奴各部的人力不做征发、动员。
这样朔方的鲜卑人有动员迹象后,匈奴各部才能快速收缩。
现在是游牧生产的关键时刻,牧区迁徙离不开壮劳力。
所以从牧民心态来说,都不喜欢这个时候应征、打仗。
哪怕就是外出劫掠……其实牧民的积极性也不高,除非濒临饿死。
毕竟冒死远征数千里去劫掠,最大收益也是落在部落大人、头人身,跟普通牧民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今年六月、闰六月与七月这三个月时间里,匈奴、鲜卑的底层都不怎么喜欢打仗。
底层不喜欢,中低层贵族、头目也不喜欢,这会导致动员缓慢。
张辽一听黑熊只率七千人要去打河套诸部,当即就说:“兵贵神速,此番千里奔袭,大司马必能出奇制胜!”
“嗯,我也希望如此。”
黑熊颇有耐心,对张辽解释说:“我不征发匈奴主力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今日做出决定,明日就能出兵,这是河套人难以预测,也不愿相信的事情。”
这时候青旗骑将刘庆义拱手挺腰:“大司马,我军本就以奔袭见长,难道河套人就没有防备?”
“肯定有防备,只是他们的防备远远不足。”
黑熊笑着解释:“河套人是汉胡杂居,说到底他们拿主意的是流亡塞外的边民、边军与败兵。匈奴人相信我们的奔袭,鲜卑人也会相信,恰恰是河套人,才会质疑我们的奔袭。”
不是河套人落后,反而是他们过于先进,保持着汉军的战术素养。
他们的作战理念里,任何的奔袭作战,都需要庞大的后勤与接应工作。
河套人牢牢扎在西套地区不走,就是‘耕种’思想在作祟,他们实在是舍不得那里肥美土地,也舍不得这种独立的地位。
比之匈奴王庭三部,河套人拥有筑城技艺,哪怕是城寨、营寨,也足以应对奔袭打击的突然性。
千里奔袭打的就是突然性,似乎在河套人的理解中,他们早已扎好、建立的营寨,先天可以预防黑熊的奔袭。
所以河套看来,打决战,黑熊需要动员匈奴人,这非常的耗费时间,这段时间里,朔方的鲜卑人也能完成动员。
河套几字形,朔方恰好就在于中间的位置。
打决战,鲜卑人不可能放任匈奴人兼并河套人,因此河套人有恃无恐,他们有鲜卑人做援军。
打奔袭,河套人自带的营寨又不怕奔袭……你奔袭再厉害,总不可能纵马跃入营寨吧?
所以黑熊想要看看,河套人究竟有没有另一种对付自己的预案。
这里会议结束,冰雹也结束了。
帐篷外格外的清寒,众人乘马离营返回本部,开始为奔袭作战做各种准备。
黑熊也来到榆林塞内。
塞内、塞外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营区,因为要牧马,这些营区都囊括了各自的牧区。
避免各自的马群混杂在一起,能有效避免无意义的冲突,也能避免疫疾传播。
马群也有打群架的毛病,隔离开来,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折损。
黑熊先是找到马腾,他找到马腾时,马腾正带人清扫营房附近的冰雹。
马腾将清洗干净的冰雹装到木箱子里,木箱内还有一坛酒水,看的黑熊眉梢一挑。
冰镇酒水,还真是遥远的记忆,他都快遗忘了。
迎黑熊进入营房,黑熊就说:“河套人殊为无礼,我必须讨伐他们。我准备请大人镇守榆林,我与孟起、刘豹三路出击,奔袭河套。”
马腾不觉得意外,这次打区区七八万户的河套,黑熊要用七八千人奔袭作战,已经是大手笔了。
马腾自然研究过黑熊的奔袭战术,匈奴的王庭三部里,单于、单于王庭与左部王庭就是这样打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