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黑熊晨起正准备吃饭时,一名亲兵来报。
奉上了孙乾的拜帖,这多少有些意外。
“多准备一份早餐。”
嘱咐另一名亲兵后,黑熊出门去迎接孙乾。
大门外孙乾冻的脸色略有些红,见黑熊出来,赶紧拜谒:“见过将军。”
“公佑先生怎么来的这么匆疾?”
黑熊展臂邀请,就见孙乾背后的斗篷末端已经被寒露打湿。
他皱着眉询问:“可是曹操进犯南阳?”
“非是为南阳而来。”
孙乾止步侧身对着黑熊又拜:“是为袁司隶而来,仆受袁司隶请托,并无主公授意。”
见孙乾神情窘迫,黑熊就安慰说:“先生不必如此,有什么尽管说就是。我等皆是盟友,袁司隶之事若能挽回,我也不会逼他到绝路。”
孙乾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黑熊进入吃饭的小厅。
他解下斗篷刚坐在胡床处,黑熊就指挥亲兵搬来炭火盆放到面前。
黑熊也取了椅子到对面坐下,伸手烤火问:“先生来的这么急,可是袁谭已经意识到了凶险?”
“是,袁司隶遣使发血书到蓝田,仆又知将军将要与河北使者会盟。不敢耽误,这才星夜来此。”
孙乾说着掏出血书递给黑熊,黑熊的机动力太强,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黑熊也不奇怪他的举动,想要解决袁谭的事情,就不该藏着掖着。
接住这卷血书,黑熊不由皱眉。
这的确是血书,咬破指头书写的那种,所以字形略有扭曲,不是很好辨认。
但这段时间他看多了公文,倒也能一眼辨认,只是阅读感官不是很好。
“这是袁谭的一面之词。”
黑熊卷起血书递还给孙乾,同时又说:“不过也不算有错,这秦晋之间,已无他容身之地。袁尚顾及手足之情,虽不会主动加害,但也不会救援,会坐视我击灭袁谭。”
关中十部都打没了,更别说背井离乡的袁谭所部。
论本部实力,袁谭也就关中十部的中游水准;算上袁谭麾下人生地不熟,又缺乏根据地和补给,实际上勉强能算是关中十部的末流。
所以己方扫灭袁谭,不存在什么疑虑。
仗打的好,是可以赚钱的。
就比如袁谭这四千多人,不管是挖矿还是修路,四千多壮劳力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
关中秩序趋于稳定,劳动力就等于生产力,是钱粮。
黑熊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要开诚布公的谈,就要把话说明白。
又没人监管他们的言行,也就官吏有监督的情况下,才会发明各种加密语言、行业黑话。
缺乏监管的情况下,官吏想要什么都是明着来的。
孙乾观察黑熊神态变化,就说:“可否等待我家主公回复?袁司隶再怎么说,也是盟好友军。若是无罪而诛,难免会让盟好生出间隙。”
“我可以等玄德公,但我与河北立盟约时,也会把袁谭的事情说清楚。袁尚不好管他,我来管;袁谭如果不肯听从我的安排,为避免日后腹背受敌,我只好扫清这个隐患。”
“那将军欲如何安排袁司隶?”
“两条路,第一是过陕津出肴山,去讨伐驻屯雒阳的夏侯惇。”
黑熊语气算不上强硬,神态也是温和,这是个孙乾说的,没必要用什么强烈的语气:“打赢夏侯惇,他有落脚之地,我与袁尚之间也能算個屏障;若是打输了,他投奔邺城,又或者投靠玄德公、刘镇南,哪怕是许都朝廷,我也无意过问。”
也怕孙乾生出误解,黑熊看着对方眼睛,诚恳说:“我准备与袁尚共享河东、弘农之地,不征发这二郡吏士、粮秣,我委派县令长,他委派二郡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