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看到娄圭,许攸才渐渐心安:“这些虎贲反复搜查过,没有携带书信,不会重演衣带诏之事。”
娄圭听了一笑:“你说没有衣带诏,何以断定?”
许攸愕然,皱眉:“曹操不会忽视这一点,除非……”
两人目光相触,娄圭缓缓点头:“我已经与商雒令司马芝交谈过,他要建设官营茶山,我会为他提供茶种。马寿成等人也在辋川各山谷中修建庄园,茶种价值高昂。若无意外,司马芝会向黑镇北举荐我。”
他也摸清楚了黑熊的巡查规律,想要拜见黑熊,就去蓝田或池阳等着。
投放拜帖的人太多了太多了,如果拿到司马芝的举荐书信,连同拜帖一起送去,黑熊大概率要挤出时间见他。
许攸听着有些感慨,茶价暴涨三倍……成本还是那个成本,暴涨出来的全是利润!
现在各地修建茶山,茶种就贵,还要投入其他成本。
等这些新茶山开始盈利时,拥有茶种的娄圭会拥有更大的产量和收益。
他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就娄圭那个祖传的破茶山,竟然因为黑熊带动的饮茶风气,竟一举变成了金山。
但也理解娄圭此刻紧迫的心情,原来在曹操那里挂了个将军的官位,还能唬住伊籍和乡党。
如果现在娄圭还待在南乡,极有可能一个通贼,或从叛、奸细的罪名就扣下了。
只有得到黑熊这里的庇护,娄圭才能保住祖传的小金山。
所以这段时间想要拜见黑熊的人太多了,虽然黑熊不惦记他们的东西,可他们的好邻居、好姻亲们会惦记。
韩遂都派人来了,敦煌、酒泉的人也带礼物来拜见黑熊了。
斩获十万颗首级的含金量,值得他们这样小心伺候。
娄圭讲述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对许攸说:“黑镇北越发强势,与河北之盟趋于脆弱,此盟不存,子远出仕的话再无障碍。但这进身之礼,还需慎重。”
“是,裴茂影响颇大,不宜拿这人开刀。”
许攸想着刚才讨论分析出来的行刺计划,就皱眉说:“若这刺客是真,那衣带诏可就是假的了。”
以天子衣带诏的方式接近、骗取黑熊的信任,然后刺客伺机发动刺杀。
就算这次不发动,也能凭借衣带诏获取信任,以后有时间了依旧会发动。
只有连续的刺杀,才能动摇黑熊的根基与声望。
在舆论观念的潜意识里,掌权者遭遇刺杀,往往是民间义士的勇敢行动。
行刺的人,往往也都是这样的观点,认为自己是义举。
对于刺杀当权者的刺客,大家会本能的抱有好感。
好感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会在相反面出现同等量的恶感。
许攸思索在三,讲述自己的想法:“子伯,我想获取进献这密诏之功,又想获取黑镇北的信赖。这刺客,恐怕不会让我如愿。”
使者团队里肯定藏了刺客,肯定不止一人。
或许这些人在动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刺客。
进献衣带诏的肯定是义士,如果这义士突然或潜伏一段时间动手刺杀黑熊,这会引发很多问题。
甚至,这义士进献衣带诏的时候,真的相信自己是奉天子密诏,在给黑熊传递密诏。
许攸的想法很正常,刺客是很难控制的。
娄圭也想扶持许攸,哪怕许攸在未来的大司马公府里做个闲职,也能让自己的茶山顺利经营。
可使者团队哪里是好计算的,其中变数太多了。
甚至刺客会有明暗两股,暗地里的刺客会揭发表面刺客,以获取靠近黑熊的机会。
娄圭反复思索,就规劝说:“不再再想密诏,你我二人涉及这样的阴私之事,固然能受重用,但也只是一时之用,绝非长远之策。”
“子伯,容我再想想。”
许攸饮一口茶,神态趋于坚定:“我等不起,我要试一试。还请子伯拜谒黑镇北时,能为我美言一二。若是黑镇北能见我一面,我自会竭尽所能,为黑镇北分忧。”